两人一直逛到傍晚,乌金西沉,街边大多数店铺都要关门了,才满载而归回到玛丽姑妈店里。
玛丽姑妈给谌蘅收拾好的是二楼朝南,采光最好,推开窗就能看到街景的房间。
谌蘅一回来,风一般火速冲回房间,啪的一下关上门,玛丽姑妈在楼下喊:“晚餐煮的是香喷喷的玉米浓汤哦。”
她也没有下去,虽然心在滴血,但是——
她再不突破丹田就要爆了!
按理说,她在修真界闭关两年才从金丹中期突破到金丹后期,不会这么快就再次突破的。
可是从森林里出来她一探丹田,白茫茫一片,早就满了,她硬是压实了许多。为了避免太快突破,根基不稳,她难得有一天没修炼,而是放肆去玩。
结果在大街上游荡一圈,丹田内的灵气居然又凝实了许多!
这地方灵气这么足?不用修炼就能进阶?
她是在做梦吗?
谌蘅按捺下心中的疑虑,没法压制了能怎么办呢,那就突破呗。ㄟ(▔,▔)ㄏ
她控制着灵气往丹田正中间汇聚,压实、压实、汇聚、压实……
突破到一半,她一抬头,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的劫雷会不会把屋顶劈碎啊?
不行,不能在这突破。
谌蘅随手抄起剑,打开窗户御剑往空旷的地方去。
玛丽和道格吃着晚餐,对楼上的事情毫无察觉,此时天空中已经隐隐有紫色的劫云在酝酿着翻腾,听到声音,玛丽说:“似乎要下雨了,吃完我得给谌蘅小姐拿床被子。”
谌蘅想去的是那片森林,但有些远,眼看闪电已经要准备好了,她赶忙停在了一片有个湖的开阔草地上,又匆匆布下了结界,防止有人打扰。
劫雷似乎很是善解人意,在她做完所有动作之后才“轰隆隆”落下。
金丹升元婴,一共十二条雷,根根锐利,寒芒尽露,好像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谌蘅手持利剑,发丝随风飞舞,拼尽全力也才抵挡住了九根,剩下三根似乎意识到她已经没了力气,势如破竹,一同劈下。
强烈刺眼的闪电光芒把天都照亮了,一如白昼,劫雷劈在谌蘅身上,她紧咬下唇,生生抗住了这轮攻击,没发出一点声音。
“呼、呼、呼——”很好,今天灵宗二师姐的面子也保住了。
终于结束了,谌蘅大喘着气,顺势躺在草地上。
幸好穿的是法袍,没被雷劈成灰,不然现在光着身子,就算附近没人也怪尴尬的。
她艰难地抬头检查一番,身上皮肤没一块好的,浑身上下到处在冒血,看着很是骇人。
劫雷过后,往往会有灵雨降下,疗愈进阶的修士因为劫雷造成的伤。
谌蘅仰面躺着,灵识内视,感受着缩小版的自己眨巴着眼睛,在拓宽的丹田内左看看,右摸摸,心下才有了进阶的实感。
不过……灵雨还没降下,她总觉得身上的伤就要被争先恐后涌入丹田和经脉的灵气给治愈了。
这算是彻底让她认清了这个地方灵气充裕的事实,不说打坐,她可能躺着睡觉都能进阶。
一场姗姗来迟的灵雨降下时,谌蘅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脖子径直走到湖边,灵雨也随着她移动到湖边。
潜入湖中,让湖水清洗身上血痕,黏黏腻腻的感觉才散去。
忽然,湖水那头距离谌蘅不远处冒出个头来。在月光的照耀下,他浅金色的头发看起来变成了暗金色,翠绿的眼瞳也成了暗绿,整个人似乎一下从天上的天使变成地狱的撒旦,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是白天见过的那位精灵王子?他怎么在这。
出于好奇,谌蘅游了过去。
相比谌蘅,戊羽身上的伤重多了,流出的血几乎把他附近所有的湖水染红。
他身上除了那些魔法师弄出来的大大小小的烫伤,利器伤,心口那几乎刺到心脏的箭伤更是差点让他毙命。
谌蘅嫌那边水脏,游到一半就不肯过去了,她放大些声音问:“你还好吗?要不要帮忙?”
戊羽紧抿的唇让他看起来有点冷漠,他转过身,背对着她,一句“不用”说得又轻又快,居然叫她听出一些窘迫的意味。
此时灵雨完完全全落在湖里,戊羽身体掩在水下,没有淋到,也就没法帮他疗伤。
谌蘅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变得更红的湖水,没办法,直接游了过去,拖着戊羽就往岸上游。
“别碰我!”他想挣脱。
谌蘅:“闭嘴,帮你治伤。”
戊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点魔法也不会,又深受重伤的小精灵能挣脱一个元婴修士?显然不能,两人于是很顺利就上了岸。
他的呼吸十分灼热,脸上也一片红,谌蘅按住他肩膀强迫他平躺,摸了摸额头,烫手。
灵雨落在□□的胸口,有些温暖,伤口痒了起来,他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痊愈,还有腹部那块早就结痂的旧伤,也变得平滑,自然。
他看向谌蘅,漂亮的绿色眼瞳满是惊讶。
谌蘅安慰似的揉了揉他的头发,心里暗道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软……她白天看到他时就想这么做了。
戊羽僵着脸,耳朵红红的偏头,不敢看她。这人难道都不会害羞的吗?他□□着上身,她的手还按在他肩膀上,手指似有若无的摩挲。
谌蘅承认现在自己就像个流氓,调戏貌美小娘子,但他这羞窘的样子真的让人忍不住逗弄,像个可爱的小刺猬,被人戳了白白的肚皮就不敢动了。
灵雨小了些,劫云也要散了,她松开他的肩膀,抓起身侧的手把脉。
戊羽想抽出手来,没抽动,谌蘅以为他是怕了,心想白天看着气势挺足,没想到还是个胆小的纸老虎,于是左手安慰似的握着他的手,右手轻轻搭在手腕上。
戊羽暗哼一声,心里已经认定了她就是来吃他豆腐的女流氓,要不是看她治伤有点用,才不让她动手动脚呢。
谌蘅把完脉,脸色有些不好。
她以为心口的伤已经是他身上最严重的,没想到他体内更严重的内伤、隐伤还有这么多。
这人,平时就是这么保护自己的?
她看着他肖似师弟的眉眼,从储物戒里拿了瓶回元丹塞到他手里,语气有些不好:“一天一颗,吃完伤就好了。”
说完打算走,戊羽一把拉住她的手,“你突然生什么气?我怎么惹你了?不是让你拉了手吗?”
谌蘅回过头,冷漠道:“拉手是为了给你把脉,你自己的身体,以后爱惜些吧。”
戊羽还是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生气,还丢下他一个人在这,一时又是委屈又是羞恼。
他做王子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
戊羽握紧了手里的药瓶,又拿起来瞪了一眼,就好像是在瞪它的主人。
两个男精灵从暗处走来,向他行了礼,问:“殿下,要不要派人验明此人身份?”
谌蘅点头,穿上他们带来的衣服,嘱咐:“不要一直跟着她,知道叫什么,住在哪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