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了多肉的阿薰在半空中嘻嘻啊哈哈,至爱压抑着怒气,细白的手压在门把手上时还带着抖,可见阿薰气人的功夫有多么登峰造极。
门被打开一半,露出外面柔和的暖光,乔亦站在门口神色担忧地望着她。
“您还好么?”
至爱送上甜美的笑容,脸上完全看不出刚生过气的痕迹。
“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拿稳,摔了一个花盆,让您担忧了。”
乔亦恭敬道:“您见外了。”她笑得柔和,“您既然醒了,就把药喝了吧,这是主神大人临走前特意吩咐的。”
至爱眼神几不可查地一凝,很快掩去了这细微的失态。
“麻烦姐姐了。”
乔亦转身之时,至爱脸上笑意全无。
记得之前,她并没感觉到身体有任何不适,但医生却总说她有体虚,需要调理,然后她就喝了一年半的中药。至于那药的味道……可以说难以形容,但这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总觉得药有什么不对劲。
乔亦从柜台上保温器皿中拿出一碗药,放在木托上迎面走来。
她站在门口笑意浓浓,至爱伸手去端,她却是将木托微微往内收了收。
“至爱小姐,小心烫手,我还是给您端进去吧。”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至爱也只能敞开大门。
不就是想进去看看才安心么?那就让她们进去瞧吧,反正也没什么。
要是能逮到阿薰那还是皆大欢喜了。
乔亦将木托放在书桌上,视线极快地往屋子里扫了一圈,没发现异常,才侧身守在一旁,站定,微笑注视着至爱。
至爱对她笑道:“这药是有些烫,等冷了我再喝吧,姐姐您先去休息,我待会自己端出来。”
乔亦倒是笑眼盈盈没有拒绝,却也没走。
“至爱小姐,恕我多嘴一句,您这次实在是吓到我们了,还请今后不要再私自溜出去了。”
至爱笑容依旧,但眼中却无笑意:“我也曾老实地按流程申请过,可姐姐,我等了三年,一次也没有被官方批准踏出遗世阁呢。”显而易见,第二世界规定公民享有人身自由权,她却还需再三恳求,且还从未被准行。‘流程’‘官方’两个词语中足见暗讽。
言下之意,她不被允许出门,便只有偷溜出门了,可怪不到她。
乔亦身为遗世阁副总管,能在权利中心彼岸之巅混到这个官阶,必然人情练达,心思通透,怎会不懂至爱的话外之音。
她却也不恼:“这也是主神大人的吩咐,我等不敢忤逆,还请至爱小姐多多体谅。”为避嫌推卸责任,话语忽然间又掉了个弯儿,“至爱小姐身体不好,主神大人也是担忧您。普天之下,还没有一个人如同您一般得到大人这般爱护呢。”
那倒还是她不知好歹了?
乔亦轻笑着,温柔调侃,话里话外都是来自只有女人间才懂的羡慕,倒也是搭了个台阶。至爱便也顺着台阶下了。
毕竟,这些人也只是屈服于温凉辞的势力,听命办事。
至爱不再挖苦,却也一时无话,乔亦却惊醒般哎呀了一声:“是我冒昧了,说了这么多,药都快凉了呢。”
至爱这才不得已,当着面喝下了这碗药。
当看见乔亦清扫完地上碎裂的花盆,然后心满意足端着空碗离开时,至爱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
阿薰此刻飘了下来:“哎呀呀,又没成功倒掉药呢。要是我,怎么会允许这种错误发生。”
至爱泄气地看着墙壁:“这些人都是成了精的狐狸,我还是被套进去了。”谁能确定,方才乔亦不是在用至爱最敏感的点进行情绪上调动,引发争辩欲望呢?
阿薰笑呵呵道:“那是你自己没找到让她们不得不离开的理由,药再烫总会有凉的时候,她们只需拖延时间罢了。”
至爱反讽过去:“你难道有办法?”
阿薰此刻的眼神又充满了爱护:“笨蛋。你不知道装病呀。你就说,吃了药上吐下泻,吃什么吐什么。她们既然这么怕你有什么三长两短,自然不敢再给你喝这药了,起码能停一段时间,以后再想办法。”
至爱之前也曾尝试过催吐,但奈何她貌似下不去狠手,总是吐不出来。
阿薰这法子,不说万无一失,终归也算可以一试。
比起那些“无意中碰倒碗”、“给药里面放一只苍蝇”这种一次性的伎俩来说,好多了。
至爱笑了:“难得你这次没有用交换身体来威胁我。”
阿薰又是一声嗤笑:“你喝药的时候,我也能尝到那苦味,还是趁早结束这劫难吧。况且,要是那药真有问题,届时我就算夺到了你的身体,也是一个半死不死的。”
“也是,威胁到了你的切身利益是吧。”至爱戏谑道,“但你别忘了,这药可是你朝思暮想的黑暗神大人命令喝的,到时候我半死不死可也是他造成的呢。”
“你个没良心的,怎么能怀疑这么好的主神大人呢,就算是药有问题那肯定也是这群女佣心怀不轨,说不定就是谁派来的间谍,或者是红了眼的嫉妒他对咱们的宠爱。”
“对咱们的宠爱,呵,你倒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哈。”
阿薰这个人特别奇怪,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明她和至爱是不同的两个人,而温凉辞对至爱好,阿薰竟也觉得他对自己也好,并对此还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