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慈心里往下塌,脑子不糊涂,她立刻问:“你们在哪儿呢?”
“我们在军总,老大她刚洗完胃,我陪着她在病房里休息呢,”莫星辰其实是在外面打的电话,她借口出来倒水,这才有空。
她平时就是个大咧咧的性格,一遇到这事儿是真的慌神了。脑子里全都是懵的,只想给霍慈打电话。她们两在一块,霍慈才是主心骨。可是电话都打了十个,那头都没人接。这不好意思接通了,眼泪就没出息的掉下来了。
霍慈一愣,合着北京就剩下军总这一家医院了。
不过她也顾不得想了,沉声说:“你先照顾她,我马上就过来。”
莫星辰原本还抱着她不在北京的最坏打算,可一听她说要过来,心里头是真松了一口气。赶紧挂了电话,就进去照顾邵宜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马上居然是十分钟。
而且霍慈还是被轮椅推过来的。
这会邵宜已经醒了,正在打点滴呢。她和莫星辰两人瞧着霍慈一身病号服,还是坐着轮椅来的,神色都不对了。
莫星辰又要哭了,带着哭腔问:“你丫又怎么了啊?”
她原本还指着霍慈给她们撑腰呢,可是她居然这样了。
霍慈冷着脸,眉头紧蹙:“阑尾炎,刚开完刀。”
白羽在身后听着她胡说八道,脸都要气歪了。可是瞧着躺在床上的姑娘,又实在说不了别的话,干脆就闭嘴了。
对面那两人倒是都松了一口气。
病床上的邵宜叹了一口气说:“我还让星辰别给你打电话,她就是大惊小怪。”
“都到医院洗胃了,还大惊小怪?”霍慈挑眉,打眼瞧着她,神色是真憔悴。
邵宜性子平和,但也不是那种书呆子。大学的时候,她没少照顾她们三个,后来没了一个,她就照顾她们两个。霍慈因为工作累倒,在校医院挂了一个星期的点滴,她偷偷在寝室里用炉子给她煲粥,谁知买地假冒伪劣的电炉子,把整栋楼的电都被烧坏了。
后来全学校通报批评,连奖学金都不让她评选了。
霍慈为人冷漠,朋友更少。大学的这两个室友,就是她最上心的朋友。
邵宜有点儿尴尬,解释:“你别听星辰瞎说,我真不是自杀,就是吃了两颗安眠药,没睡着之后,起来喝了点儿酒。我是真忘了吃安眠药的事儿。”
一旁的莫星辰就差没跳起来,她看着霍慈说:“霍慈你信这话吗?别说一个医生了,就是一个没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酒和安眠药不能一块服用。”
莫星辰眼珠子都红了,她是真吓着了。
要不是她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她趴在外头,只怕第二天早上,她看见的真是一具尸体了。
邵宜还是坚决为自己辩解,她真是躺在床上实在睡不着起来的。结果看见冰箱的酒,就忘了之前吃过安眠药的事情。
霍慈靠在轮椅背上,不声不响地瞧着她们两人说,冷不丁才开口:“那谁能告诉,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话一问,两个都恹巴了。
邵宜垂着眼,手背上还打着点滴,安静躺着。
莫星辰眼睛转了转,想说吧,可是又小心地觑了几眼,床上躺着的邵宜。
“白羽,你先出去等我吧,”霍慈淡淡地说。
白羽也瞧出来,这是有事儿。他应了一声,就出去了,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也是幸亏隔壁床的人现在不在,估摸着出去放风或者检查身体了。
莫星辰等了半天,见邵宜都不说话。她心一横,干脆说:“还是我来说吧,陈忻劈腿了。”
陈忻是邵宜男朋友,从大学开始就是同学,谈了六七年,快要结婚了。
霍慈来之前,心底已经猜到了大概,可此时听到,还是冷不丁的脑子一炸。她朝着窗边看了一眼,冷冷地吐了一句:“这傻逼。”
可不就是傻逼,她一直觉得劈腿是这世上最没种,也最吃不力不讨好的事情。可偏偏还是有人乐此不疲,前赴后继着。
莫星辰总算是找着知音了,自从知道这事儿之后,她就憋着一口气。当着邵宜的面儿,她还不能骂地太狠。
“你知道最过分的是什么吗?他居然把咱们班里重新拉了个小群,就没拉你和我,要不是有其他同学私底下问我,我都不知道这傻逼要结婚了。”
砰,莫星辰说完,她就知道,自己引发了一颗炸弹。
她藏不住事儿,原本好不容易憋着没告诉邵宜,可是看见霍慈在这儿,就跟看见主心骨似得,什么话都跟她倒了出来。
邵宜抬起头,这次她脸上的表情不再平静了,满脸的不敢相信,满目疮痍。看着叫人多心疼,就有多心疼。
她问:“他要结婚了?”
陈忻是上周提的分手,其实早开始,邵宜就察觉到他便冷淡了。但她总想着,是工作太忙了,毕竟医院的工作,每天看那么多病人,连着几台手术,还要值班,累是正常的。一直到他提分手,她还不敢相信。
他们圣诞的时候,还商量着结婚的事情。
莫星辰垂着头,低声说:“是咱们班里的刘婷说的,你也知道她就是个大嘴巴。”
“你知道他在哪儿结婚吗?”霍慈淡淡地问。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瞧不出来生气的模样,就是淡淡的。跟蒙着一层假面一样,眉梢眼角都是淡的。莫星辰跟她认识这么多年,能不了解她,知道她这模样才是最可怕的。
莫星辰小心地问:“霍慈,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霍慈抬头看着她们两个,伸手拨弄耳边的长发,轻声说:“好歹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他结婚,我们不去,不是太不尽人意了。”
霍慈瞧着窗外,北京的冬天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