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宝走到那受箭伤的百姓前,先替他简单做了个止血,让他同行的家人赶紧带他去医馆。
那位小侯爷声音随意道:“奴隶是我的人,我打死他也不会违背大周律令,你们为何要多管闲事呢?我不过教训一下,让你们别多管闲事,这些人也不知道走远一些,不小心误伤罢了。”
说着,看向身边管事:“去,让人给刚刚受伤的百姓一些钱,当本公子的赔罪。”
竟是觉得自己一点错也没有。
“纵然是奴隶,也是一条命,你当街想将奴隶打死,难道就没一点恻隐之心吗?”棠鲤继续质问道。
这吕小侯爷听闻此言:“这巫山奴命硬着呢,又岂是几鞭子能打死的?倒是你们,多管闲事,可是容易死于非命哦。”
他的目光落在三宝身上,带着嗜血,令人很不舒服。
棠鲤挡在三宝的面前,挡住他的目光。
棠鲤快气死了,好想把这小畜生狂揍一顿啊。
这种人,三观是歪的,骨子里是自私的,不把人命当命,道理根本讲不通,只能打他一顿,让他也感受一下这奴隶的痛,才会怕。
但是,理智还是让棠鲤忍住了。
棠鲤虽然没见过吕家人,但是对吕家是有了解的,吕家在内阁之中有二人,吕阁老乃是次辅,其权威能与段首辅抗衡。段首辅一心为民,有时意见会与皇帝相左,力谏皇帝,弄的皇帝很不高兴,而这位吕阁老,则很会揣测圣心,事事以皇帝为主,所以,纵然能力不如段首辅,却很得皇帝宠幸。
吕侯爷是吕阁老长子,吕侯爷有战功,后来受伤后便做了个闲官,娶了公主。这小侯爷,应当是吕侯爷与公主之子。
这算起来,小畜生就是吕阁老的孙子。
她要是当街揍了吕阁老的孙子一顿,就等于得罪吕阁老了。
因为萧家的关系,她和吕家有仇,纵然不怕得罪,但是不能这么被动,留下把柄。
就在这时,一群人匆匆过来。
“小侯爷,原来您在这里啊?您从京外来,按道理早该到侯府了。侯爷和夫人在家等了许久,见您还没到家,差小的来看看。”那人连忙道。
来人是吕侯爷身边的人。
那人看向地上躺着的奴隶,又看向棠鲤,最后看向小侯爷身边的管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跟在小侯爷身边的管事连忙汇报,自然是往对小侯爷有利的说。
说什么小侯爷教训巫山奴,棠鲤和三宝多管闲事,惹怒了小侯爷,不小心误伤了百姓。
棠鲤道:“奴隶确实是主人的私有财物,小侯爷即使当街将这奴隶打死,也没有违背大周律令。但是,吕阁老为人正直,心地仁慈,尤怜一草一木,小侯爷却罔顾奴隶的命,这若是传出去……恐怕吕阁老名声受累。”
棠鲤从他的相公话中,对这位吕阁老的做派了解一二,无论内里如何,表现出来的都是宽厚仁慈,据说连看到地上有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经常做一些乐善好施之举,在百姓中名声颇好。
这小畜生一点人性都没有,棠鲤只能搬出他的祖父压他。
同时,她见这小畜生这么疯,棠鲤真怕他回去就把这奴隶打死,这一句话,也是想留这奴隶一条命。
刚刚来的人是跟在侯爷身边的,常年在京城,自然知道吕阁老对名声看得多重。
他连忙向棠鲤道歉,又道小侯爷身体不好,在外养病,脾气暴躁,一时没控制住,望棠鲤见谅。
小侯爷脸色阴郁,对这人的态度很不满,但还是勉强忍住了,上了轿子。
“把巫山奴带上。”小侯爷冰冷的声音从轿子里传来。
起轿。
那一行人走了。
巫山奴被两个人拖着,身上鲜血淋漓,脑袋耷拉下去,看起来格外可怜。
三宝盯着那巫山奴,很是难受。
“娘亲,他好可怜啊。”三宝道。
棠鲤轻叹了一口气,她虽然是锦鲤,要拨乱反正,还是有太多无可奈何的事,许多她救不了的人。
比如巫山奴……
大周律令中,主人可以打杀奴隶。
她对抗不了大周律令,若是罔顾律令,强行救下巫山奴,便会落人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