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儿还需要追溯到黄兴桦刚到丹阳的那两天。
除了去市西儿科医院帮忙追查院感源头之外,他还跑去了丹医大想要做些会前准备。可这些事儿哪儿需要他来做,且不说本来就有专业团队处理会议布置方面的工作,丹医大里也有很多医学生做志愿者,劳动力要多少有多少。
没帮上忙的黄兴桦就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在校园里随便瞎溜达,顺便回味一下当年读书时的感觉。
在闲逛的时候,那些医学生嘴里除了学习、考试、以及一些新闻外,出现频率最多的就是周五的那场讨论会。病例是他们津津乐道的内容,但不论内容怎么变,总绕不开一个姓氏,祁。
男生或许更专注于病例本身,而女生有时候聊着聊着,主题就会莫名其妙跑到祁学长身上。
黄兴桦一问才知是祁镜在搞事情,在病例讨论时穿插了一出误诊纠错的戏码。对黄兴桦来说,病人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误诊都不重要,唯一在他脑海里留下的就是祁镜突发奇想弄出来的这种模式。
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但是我喜欢......”
之后市西院感有了眉目,连病原菌都找到了,黄兴桦少了件心事,就能把时间全花在误诊病例上。深挖了两天,终于让他找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廖荣飞就是其中之一。
黄兴桦平时和祁镜在一起的时候倒没什么。
可一旦真碰上医疗相关的内容,他自然而然又变成了那个一板一眼的疾控中心所长。在他的眼里,对待病患就该一丝不苟,做的检查和治疗都需要有迹可循。
无用功在他面前是大忌,误诊甚至误诊后还不自知更是不可原谅。
之前他还需要顾及那些专家的颜面,交流上会控制一下自己。但去年一整年对他来说是丰收年,不仅坐稳了疾控所长的位子,还在年末靠自己在病毒学上的研究一举拿到了院士头衔。
现在,黄兴桦终于可以撕下面具,好好整顿一下这支传染科队伍了。
当然,让他这个庞然大物去特地讲一个普通病例,实在不太合适。既然有人想到了这种办法,他自然乐意把这个人推到前台,给他当枪使。
至于这把枪是火绳枪、燧发枪还是现在的ak或者巴雷特,那他就管不着了。
能开喷就行!
“黄所长,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祁镜没想到自己才想到的周五黄昏,那么快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虽然他也很想把这件事儿做大,可步子还是不能迈得太大,要不然扯着什么东西就不太好了。
“台下都是谁?一群传染科专家!在他们面前我又算什么?小虾米罢了!”祁镜显得有些激动,“在他们的科室里,像我这样的小虾米想骂死几个就骂死几个。你竟然想让我去骂他们?这不是肉包子打狗嘛。”
“好家伙,那些专家都成狗了啊。”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管你什么意思,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黄兴桦主意已定,“再说,有我撑腰,你怕什么?”
“当然怕了。”祁镜摇摇头,为难道,“我腰细,怕你一把没撑住,断了。”
“不至于不至于。”黄兴桦笑了起来,见他扭捏成这幅样子,就只能把市西那场院感又拿出来说道了一句,“如果你答应这件事儿,那周五下午,我特地给你开设一次专人专场。”
“那么大排场?”
“那当然,想说什么说什么。”黄兴桦想了想说道,“不过其中一半的时间,你得留给这个病例。其实由你来说效果更好......”
直到祁镜拿到病例,他才知道为什么黄兴桦会这么说。
“大家平时天南地北,今天难得聚在一起交流平时工作时的得失,还请廖教授能配合。”祁镜没给他反驳的机会,“还是先说一说这个许文轩吧。”
廖荣飞看向坐在台下装傻的黄兴桦,没办法,只能说道:“病人许文轩,男,10岁,于......”
“等等,廖教授。”祁镜打断道,“如果记不得病人的年纪,大可以看看讲台上的那份文件,上面有详细记录。包括后续的鉴别诊断、实验室检查和治疗经过,全都在上面。”
廖荣飞上台时就发现了桌角放着这份东西,原以为是祁镜为自己之前演讲所准备的病历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