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井口的邓健大喜。
他唯恐不能抄一把大的。
说实在话,自从抄了成国公,此后的抄家,他都觉得是小打小闹了。
于是他火急火燎地顺着缆绳滑下去,其余人见状,纷纷效仿。
片刻功夫,十几人重新出现在这地洞口。
这里的看着,明显比当初成国公府的地宫还要久远得多。
当初营造这个洞穴的人,显然是花费了许多心思的。
只不过……即便花了极大的代价,挖出了巨大的洞穴,可里头层层叠叠的金银,却还是让人大惊失色。
“狗娘养的……”邓健不由骂道:“还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啊。这……得有多少金银。”
“天知道。”有人忍不住道:“邓千户,只怕没有十天也数不完。”
邓健道:“不怕,这只是田家一家的财富?”
表面看着还算镇定,其实邓健已经给惊到了。
便又有人道:“我听说,他们的买卖做了一百多年,从大同运一趟货出关,一两银子的东西,出了关便能卖十两,而且火药和铁器的价格更高。而后再从蒙古和建奴人那儿收购人参和皮货,到了关内,又是数倍的利润。他们倒是做的好买卖。”
邓健禁不住骂道:“这是做买卖吗?这是贼,这是一群贼,什么叫买卖,光明正大的才叫买卖。”
这般一说,大家就噤声了。
邓健又扫视了跟前的景象一眼,随即便道:“快,让人在井口这里布置一个滑杆,让人下来,多叫人搬运,将这些金银给我统统搬上去。”
他一声令下,大家倒是轻车熟路,抄家这玩意,其实大家已经习惯了。
只是这么多的金银,实在太吓人了,想到未来十天半个月,只怕都要腰酸背痛,许多人就情不自禁的感到头皮发麻。
不过这等事,还只能他们来,此时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却是有人道:“我看十万个为什么里有一个东西,叫滑轮和杠杆,若是用上这东西,应该会省事很多……当然,咱们也有滑竿,可那书里的滑轮和杠杆却更有用,得请个匠人来……弄一个书中的滑轮。”
“书中的滑轮?”那书,邓健也看了,大抵也有一些印象。
这一下子,热爱学习的好处就出来了。
许多东西,你看书的时候,不会觉得有什么,当初看的时候,只当一个新奇的玩意,图个新鲜。
可实际上,那些新鲜的东西,已经潜移默化,存入了你的记忆,只不过寻常的时候你不会记起。
直到有一天,这记忆便激发了出来。
“你说的可是那滚珠式的滑轮?”
“对,就是那个。”
“就是不晓得,匠人们能不能打制的出。”邓健若有所思。
“不妨试试。”
毕竟……这地下的金银,天知道多少斤,若是一个个用那等粗糙的滑竿搬上去,也不知耽误多少时间。
提出滚珠滑轮的人,是教导队里的一个汉子,他生的特别壮士,一看他的体型,十之八九就是要被邓健抓着去吊金银上井的。
想到未来这些日子,都要卖气力,这汉子就不由的头皮发麻,若是照着书里所言,能够节省许多的气力,便再好不过了。
“我晓得一个匠人,是京里出名的巧匠,不只如此,他也看那书,我一说,他就能明白的。”
邓健犹豫片刻,最终点点头道:“赶紧的。”
这大若寺里,已开始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了。
大家先搭了一个简易的滑竿,不过能借的力并不多,气喘吁吁的校尉七八个人,才好不容易将一箩筐的金银拉扯上来。
另一边,则有人负责清点。
很快,张静一便到了,亲自下井去看了看,也不由得吓了一跳。
骂道:“我与这些贼商不共戴天。都还愣着做什么,立即给我清点,是了,那田生兰还交代,他们田家还有账簿,那簿子可找到了?”
邓健便道:“已经找到了,何止是一本簿子,足足一箱子呢,那账目是从成化年间开始记的,成化年的时候,他们就私通了瓦剌和鞑靼人。不过数那簿子,还不如数银子呢,一百多年的账目,怎么算得清?”
张静一却是想得深远一些,道:“还是要派人去整理一下,多调配一些人手,或许这账目之中,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邓健便道:“是。”
张静一道:“你好好地点,我入宫去报喜。”
邓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