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当然只是做做样子,沈云飞这顿打怎么也挨不着。
就算他现在心里还有着心思想要怀念一把童年的记忆,有他老娘坐在旁边,这鸡毛掸子也落不到他的身上。多少年都是这样过来了,老爷子的鸡毛掸子刚刚举起,云飞他娘就在一旁哭天抹泪儿的,真要打下去,还不把她急死不可?
果不其然,老爷子的鸡毛掸子刚刚举起,云飞他娘顿时就站了起来,也不顾自己腿脚发软,伸手就要去夺。正好在这个时候,听到沈云飞说了那句“儿子现在不怕挨打”,老两口顿时一愣,彼此对视一眼,转头望向他们心肝宝贝一样的儿子,心中百感交集。
“都这么大的人了,现在又是一城之主,还被你拿着鸡毛掸子撵得上窜下跳,这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话死?”沈夫人趁机抢下鸡毛掸子,往身后的花瓶里一插,一面数落着沈老爷子的不是。
“别说他现在还只是暂代太守,根本还不是城主呢。就算他真的当了城主,老子要揍他,别人还敢说什么?!”沈老爷子嘴里不服气地说着,但终于还是没再去拿那鸡毛掸子,转身坐回到椅子上,随手抓了把还热呼呼的蛇胆瓜子,像是要解气一般,一粒粒用力地嗑着,瓜子皮吐得满屋子乱飞。
闹了这么一出,沈云飞哪能还不知道两位老人的苦心。又是端茶,又是锤腿,先把二位老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再要认起错来,那就容易多了。
这原本就是他打小用惯了的招数,再加上现在又有了魂力,一番气穴推拿按摩下去,沈老爷子舒服得就只剩下哼哼了,哪里还顾得上发什么脾气。
沈云飞一面给二老锤腿按摩,一面又说着自己这阵子经历的一些事情。当然,他是专挑着有趣的事情去说,直把自己夸得跟朵花儿似的,将对手一个个都描述成走路跌跤的大笨蛋,将沈夫人逗得是哈哈大笑。
沈老爷子毕竟见过世面,知道儿子这是用了春周之笔,其中的凶险与危难,全都被他刻意跳过瞒着不说,或是故意淡化了。只是,当着沈夫人的面,他也不便说穿,免得孩子他娘听了又得心疼。
沈夫人当然也知道儿子讲的不全是实话,不过看着他眉飞色舞地又说又演,也就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反正现在儿子活蹦乱跳地站在自己面前,而且既长了本事,又有了身份,还懂得孝顺,没有因为地位发生改变就看不起自己的父母。有了这些,当娘的就什么都知足了。
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但沈夫人毕竟上了年纪,再加上今天得知儿子回来了,还没见着面,就忙着准备这准备那,一直等到大半夜,还忙着给沈云飞准备他爱吃的蛇胆瓜子,到了这个时候,她早已有些坚持不住了,但又舍不得去睡,撑着一对眼皮子上下打架,仍旧面带微笑地听着儿子将这段时间的经历当笑话一样讲。
沈云飞早就看出自己的娘亲精神有些不济了,但这时候要劝她去睡,恐怕她多半是不肯的。他只得一面做出兴奋连连的样子,一面以魂力安抚着沈夫人的识海,令其在不知不觉中睡去。
他原想如法炮制,让老爷子也好好睡上一觉,可还没等他开始施法,便见沈老爷子站起身,看了沈夫人一眼,冲沈云飞招了招手,说道:“你娘睡了,你先把她扶到床上,然后到外面来,我有话要问你。”
沈云飞闻言,点了点头,将他娘抱进房中榻上,盖好了被子,又以魂力改变了周遭的温度,让沈夫人睡得更安稳一些,这才蹑手蹑脚地退出门外,关上房门,出到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