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剿灭妖群的原因苏妙真也清楚,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件事,世子偏偏会带上姚守宁。
莫非是那一次姚守宁送画引起了他注意,后来两人私下再见过两回,因此相互对上了眼不成?
在她前世的记忆之中,姚守宁此人虽说娇纵任性,也满口谎言,惯会踩高捧低,但她长相明艳,若有心哄人,确实可能会蒙蔽陆执。
想到此处,苏妙真心中暗恨,哪里又还坐得住,顿时想要去阻止。
“长公主怎么会在这个时节突然出门狩猎?怎么昨夜没听表妹提起这事儿?”
苏妙真强忍内心不安,出言打探了一句。
柳氏哪里好意思向苏妙真提起约人的并非长公主,闻言只好含糊的避重就轻:
“长公主的想法我也不清楚,因事发突然,昨夜你与庆春突然归来,可能看大家欢喜,守宁就没有提。”柳氏又补了一句:
“连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的。”
她后面的话本来出自真心,但苏妙真对柳氏的印象极糟,因此对她的话是半点儿都不信。
听她这样一叹,还觉得她是装模作样,内心很阴暗的揣测:恐怕柳氏早就想要拿女儿攀龙附凤,所以故意替女儿创造机会,同时帮她隐瞒,怕自己抢了她的姻缘。
苏妙真忍下心中不快,挤出一丝笑意:
“表妹出门多久了?可曾用过早膳?”
柳氏不疑有他,说道:
“已经出门大半个时辰了,不用管她,你姨父陪她同去,带了些零嘴点心。”
苏妙真一听已经出门了如此之久,自己就算此时找个借口跟随,先不说出城可能有些麻烦,就是一路通行无阻,恐怕也难以追得上去。
她心中既恨且怒,闭了闭眼睛。
就在这时,一旁的姚婉宁冷眼看了她半晌,突然出声:
“妙真似是对将军府的事格外关心?”
她与柳氏不一样。
柳氏对苏妙真是一片真心,所以受她蒙蔽,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而姚婉宁因苏妙真挑拨离间自己的母亲与妹妹,早就对她心生戒备,这会儿自然看得出来苏妙真的异样。
自从柳氏提起姚守宁跟将军府的人出门之后,苏妙真虽说强作镇定,但仔细一看,便能从她的眼神及话里行间处处找出破绽。
她对此分明十分介意,姚婉宁内心暗自猜测:莫非苏妙真也喜欢世子,所以才对妹妹处处针对?
她话音一落,苏妙真就像是被人戳破了内心的秘密一般,几乎控制不住的小脸一白,脸上露出慌张之色,下意识的否认:
“不是……”
说完,她去看姚婉宁的脸。
这位在她心目中只是个活不久的病秧子的表姐,此时正目不转睛的望着她,那目光似是要看入她的心里,自己的所有秘密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令她十分恐惧。
“‘河神’的新娘。”就在这时,苏妙真脑海之中的‘神喻’传来提醒:
“姚婉宁生来血脉有异,注定是早夭之相,幸亏受妖族大恩,才改变其命数,令其活至如今。”
“柳氏将女儿嫁‘河神’为妻,意图为女儿续命,如今婚事已成。”
苏妙真听到‘神喻’提醒,不由吓了一跳,定睛往姚婉宁看去,果然见她肤色红润,不复最初见时的惨白,眉心处有一点米粒大小的红痣,显然这就是婚事已成之后的‘烙印’。
难怪在她前世记忆之中,姚婉宁活不过明年,此时应该卧病在床。
而这会儿她却能走能动,这异变恐怕就是因为婚事已成之后,姚婉宁命数被改变的原因。
想到此处,苏妙真心中不免有些怪异。
她原以为自己就已经是天底下十分幸运的人,所以才得遇‘神喻’附体,能在不如意的时候重生至一切还没开始之时。
却没料到姚婉宁竟也如此幸运,在将死之际,受妖族眷顾,得以继续活下去。
传闻之中,天妖一族凶残成性,残害无数人命,引得人间冤魂遍野,人人闻之而色变。
但苏妙真却从‘神喻’口中得知妖族也有情义,觉得传闻也不能尽信。
她与姚婉宁二人都受上天眷顾,本该亲密无间才对,可惜姚婉宁是姚家的人,而苏妙真因为前世之事,偏执的认为姚家没有一个好人。
更何况姚婉宁话音行间都像是在针对自己,让她十分不快,自然难以对姚婉宁心生亲近。
闻听她问话,定了定神,强行令自己平静:
“我只是关心守宁表妹,顺口多问了两句。”
她原本准备再解释两句,却见姚婉宁微微一笑:
“妙真不要紧张,我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她这样一说,反倒显得苏妙真的反应有些过激了,引来柳氏看了她一眼。
苏妙真双手紧握,手指扭成麻花一般,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面,堵得好半晌话都说不出。
事已至此,有些关于姚守宁与陆执之间何时关系如此亲近的话,她自然便不好再套柳氏了。
不过她也不甘愿眼睁睁让这两人独处,陆执身中妖蛊,却需要姚守宁陪同,可见二人进展神速。
她深呼了一口气,又另想他法:
“姨母,今日我也想出门走走。”
柳氏还未说话,姚婉宁已经含笑看她,那目光似是大有深。
苏妙真因她先前说的那句话对她有些不满,不等她再问,便自己主动先解释道:
“前些日子我初来,可能守宁还有些不大习惯,所以与我并不是很亲近。”她说话的时候,还不着痕迹在柳氏面前上了一记姚守宁的眼药:
“所以我想要出门转转,看能不能挑些东西,送给她作为礼物,拉近我们姐妹之情。”
她顿了顿:
“我在家时,也跟着娘学过做绣帕、荷包等物。”
她这样一讲,柳氏顿时动容,还没说话,姚婉宁就抿唇笑道:
“妙真真是心灵手巧。”她夸完,才状似无意般道:
“不过守宁向来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她喜欢话本、故事书。”
姚婉宁说完,才转头看了柳氏一眼:
“娘,您不是说守宁近来性格跳脱,不允许她再看这些东西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