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悦还是对沈哲奕的想法感到略微幼稚。
且不说男孩女孩,就连孩子的胚胎,怕是这几年里都不会有。
只是她稍微想笑时,笑容却僵硬住了,脑子里的刺痛又一次强烈地提醒着她,自己到底在经历着些什么。
手术延迟到现在还没进行,无非是在等,等随着她年龄的长大,脑部发育,血液的流动循环,加之芯片并没有固定嵌在某一处,极有可能会被往外推。
也就是现在这个时候,才是她该动手术的时机。
只是随之而来的副作用,就是这个头疼。
沈哲奕显然也发现她的不对劲了,坐到床边,“脑袋又疼了吗?”
乔悦笑了笑,脸上虽然苍白依旧,但显然已经咬紧了牙关,她看向了窗外。
如今已经差不多是初春了,外面的温度虽然这样冷,但隐隐有升温的趋势。
“外面的天气真好。”她说了句。
这种疼痛却是怎样也习惯不了的,虽然也许比不上当初植入这片芯片所受的苦,但要取出来,却更加麻烦。
沈哲奕也一早被人交代过,万万不可以让乔悦离开医院。
而她也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往往一本书就让她安安静静地待在床上一整天。
沈哲奕抱紧了她,“你要快些好,我带你去看外面的景色。”
这句话对从小病弱的女孩来讲,也许盼头会大些,但乔悦终究是个看过外面世界的人。
她微微一笑,伸手抚上他的脸颊,“阿奕,不要害怕。”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叫他。
显然“阿奕”这一声,并不是乔悦第一个叫,与他亲近些的好友,又比他年纪大的,平时便唤他“阿奕”。
只是别人喊和她喊,终究是不同的。
明明要上手术台的人是她,却可以这样平静地安慰他不要害怕的人,也是她。
那一刻沈哲奕就知道了,乔悦确实是做好了手术出现意外的打算。
只是她说:“其实路时白的水平很高,他的手术刀下,几乎没有救不回来的人。”
沈哲奕想的不错,她确实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是,死亡对她来说,还只是一件小概率的事。
沈哲奕剃了光头后,加之这些天不上班,穿的衣服都是随性的来,却隐隐让乔悦看见了他年少的影子。
乔悦记得,当初还是少年的他,替她挡了玻璃酒瓶后,他嫌包扎丑,却依旧顶着去上学,他嫌发型丑到没朋友,于是去剃了一个光头回来。
那些狂妄的过往,却让人心生喜悦。
这种回忆,显然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
她难免觉得感慨。
现在,赫然也是一颗光头在她的眼前,尽管戴着深棕色的帽子。
脑袋内的刺痛隐隐缓解了些,乔悦哑然失笑,那张苍白中却依旧美丽的脸庞中,终于带上了对他的爱意。
不像以往那样含蓄而冷静的,她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深爱着眼前的男人。
“阿奕,我会没事的,”她说,“你不要害怕,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也许不仅仅是女人才需要承诺,男人也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