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了资格躺在大堂躺椅上的包盛满腹怨气,就跟上坊市上买菜的小媳妇被摊主给自己少了二两称一样。
灰溜溜跑到后堂,供与护城卫休息的房屋中。
今日当值的仅仅有四人,在坊市中巡查完了之后,“赊”来几斤算不上什么名贵,入口还有些苦涩的小酒,弄来一些街边吃食,围聚在桌前,大口畅饮。
体态臃肿的包盛推门而入,那四个护城卫抬眼一瞧,吓得矗立而起。
还以为包盛是来督促他们训练的,连忙提起护城卫专属,长三尺三,通体漆黑,由精铁打造而成的长棍,低着脑袋就要出门训练。
满脸沉闷的包盛摆摆手,拦住他们,直径走到桌前,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下。
苦涩酒水入口,只觉得不解闷,拿起酒壶直接往嘴里灌。
当值的四个护城卫不知所以,但包盛那黑得想要杀人的面色,也知道现在不是叨扰这位大人的时候,四人站成一排,缩着脑袋噤若寒蝉。
一壶酒下肚,酒劲还没上来的包盛狠狠将铁制的酒壶摔在地上,直接将酒壶摔得凹陷,不能再使用。
那几个护城卫吓得身子一颤,不敢轻举妄动。
酒不过瘾的包盛撇过脑袋,看着站在门边,低头颤栗的一个精瘦男子,“张典,赶紧再他娘的给我弄三斤酒来!”
被点名指姓的张典身子一颤,几乎连跑带爬的冲出大门赶往酒肆。
这包大人脾气可不好,若是怠慢了,训练时分,少不了给自己多些安排。
使唤完涨典,包盛看向余下几人,怒斥道:“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陪我喝酒!”
几人不敢动弹,其中一个正方脸,身高八尺八,出门都得低头,以防撞到门槛的胥充。有些木讷的低头喃喃,“老大,你说当值不许喝酒。”
包盛坐在长凳之上,几分颓废,招手让几人围坐过来,气馁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你们老大了,一把手的位置被何大人给革去了。”
刚刚围坐过来的三人正这边坐下,听见这话,顿时吓得惊跳而起。
包盛脾气虽然是大了些,时常因为一些小事就对几人恶语相向,但还真不像其他都护院的一把手那般,表面称兄道弟,到了发饷时却刻意克扣。
他们这永乐坊的永乐院,发饷从未拖延,也从不缺斤少两。
“为什么啊?”
身子发胖得几乎跟包盛媲美,脸蛋犹如新生娃娃般,有几分可爱,但说话却最暴躁的谷升,眉头紧锁,发声问道。
酒劲开始上来,满脸通红的包盛只感觉脑袋晕沉沉的,肚子还有一阵翻滚,无奈叹息,将刚才的事情全部说了一便。
说到一半的时候,出门买酒的涨典正好回来,听着后文,也大概知晓了事情的经过。
说完,包盛拿过张典买回来的酒壶,给自己身前的瓷碗倒了满满当当的酒水,一饮而下,满脸愁容。
而他身旁那个年纪最大,下巴有撮掺杂几根白毛的黄右却是捋着胡子笑出声,那张皱纹逐渐显现,有几分老态的脸笑意不断。
听到黄右发笑,四人顿时有些不满,包盛更是气得怒斥道:“黄右,平日我待你不薄,见你年长,训练都给你少了几分,现如今我革职下台,你不为我分忧也就罢了,怎么还落井下石的嘲笑?!”
被误解的黄右慌忙解释道:“大人,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这非但不是什么愁事反而是天大的喜事啊!”
包盛一愣,“什么意思?”
黄右生怕再被误会,平日喜欢卖关子的他直接明说道:“刚才你说何信何大人对新来的一把手很是在意,让他来我们永乐坊也只是历练一番,日后肯定要到总院做事,等他一走,那这永乐院还不是您说了算?”
一语惊醒梦中人,酒劲彻底上来的包盛幡然醒悟,忧郁面色一扫而空,不就是当几个月的二把手而已嘛!
年纪最大的黄右继续说道:“大人,这也是一番机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