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景和星烟长的像蒋氏,庚幕更像侯爷。
但三兄妹凑在一起,还是能看出来是一家人。
今日之前,星烟从未想过姑孰的兵马,或者说从未想过后宫之外的朝堂,能来正殿坐在这里,也是被形势所逼。
逼鸭子上架,她能护住的也就只有后宫。
其他的,她还在指望着皇上。
十几万大军的兵符,又有几人能做到如此豪迈,说缴就缴,魏家为了这块兵符,同朝廷周旋了多少年,如今却到了星烟的手里。
庚幕能给了她兵符,便是在众人跟前,替她将这个皇后坐的更稳当。
从此谁又敢说她只算得上半个皇后?
同样,庚幕的举动,让所有人都闭了嘴,不但闭了嘴,还生了敬仰。
包括张大人,
也彻底地闭了嘴。
人都有私心,魏丞相当年没做到,魏敦也没做到,许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庚幕却在皇上出事之后,第一时间,毫不犹豫地上缴了兵符。
庚幕就算不上交兵符,直接归顺朝廷,这时候也没人能说他半句不是。
权利的诱惑,没有几个人能抵抗,庚幕却甘愿当一位手无实权的臣子。
臣子们无话可说。
庚幕兵权一交,这江山更加撼动不了。
今日早上,众臣子涌上太武殿的那一刻,哭天喊地地求着要见太后和皇后,似乎江山在皇上出事的那一刻就已经岌岌可危,天下要大乱了一般。
但之后正殿内一出接着一出的戏,招招直逼着太后和皇后,臣子们却没从两人脸上看到半丝慌乱,两位王爷对皇后咄咄相逼的那阵子,也没见皇后急过。
今日所发生的每一个环节,似乎都被她抓在了手里。
冷静的态度,毒辣的手段,是人都能看的出来,两位王爷今儿是栽在了皇后手里。
后是子嗣,再到兵符。
臣子进来之前,皇后处于最为不利的局面,等众臣子退出正殿时,皇后已经成了最大的赢家。
龙嗣有了,
权力也有了。
“乱不了,有那个心,还是想想怎么做好自己分内之事,莫要等到皇上回来,成了皇上的出气筒。”苏老先生一出来,对着众人丢了一句话,人就离开了皇宫。
这话让所有人都紧张上了。
皇上最讨厌的就是臣子拉帮结派,哭天喊地地逼宫。
今日他们是怎么来的正殿,自己心里有数,没人再敢议论半个字,皇上失踪能回来,最好不过,若当真有了意外回不来,这江山怕也乱不起来。
臣子走后,正殿内就只剩下了庚景和庚幕。
“辛苦了。”星烟僵硬了许久的嘴角,终是晕出了点点暖意。
庚景却没觉得那笑容,有多好看,反而瞧着那张脸上,越瞧越心痛。
脸色太过于白皙,没有半点颜色,连之前最为灵动的那双眼睛,如今也是黯淡无光。
庚景知道原因。
“皇后好好养身子。”
庚景心疼她,但他却爱莫能助。
唯有替她将皇上找回来。
他会去朱雀桥。
不论找不找得到,都要去找。
庚幕也跟着庚景一道。
走之前,庚幕看了一眼星烟,深邃的眼神在那一瞬间让星烟感觉到他似乎有话要对她说,但待她等着他开口之时,庚幕却又没了要说的打算。
有些事情。
不说比说了好。
不知情,不背负任何负担,她才能一身轻松。
魏敦在做决定的那一刻,也从未想过要让她知道,怕是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要让这件事成为永久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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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朱雀桥被烧毁,离赢绍落水,已经过了一天一夜。
在第二日傍晚才有了消息。
赢家的开国皇帝,当年沿着秦淮河一路征战而上,在攻占了河北之后,在河北的秦淮河边上,立了一块石碑。
石碑很大很高,日夜面对着滔滔江水。
上面写着,于某年某月某日,成功攻下河北,署名的除了赢家的开国皇帝之外,还有一人,魏家的先祖。
朱雀桥被烧毁,在赢绍双脚踏空的一瞬间,便被卷入到了秦淮河。
魏敦落水,与赢绍不过相差前后脚的功夫。
两人相争了十几年,若都死了,会是什么样的局面,谁也没有想过。
赢绍认为,魏敦还不配让自己陪葬。
他拼死也会活下来,
要活下来去见他的皇后。
赢绍善水性,若不是烧毁的桥梁砸了下来,阻碍了他,当时他也能能平安无事地回到秦淮河对岸。
但时运不济,他没能爬上去,连带着朱雀桥的残骸一并被冲进了急流。
人的生死,往往只决定在了一瞬间,挺不过去就见阎王,挺过去了,即便被河水冲到了几十里开外,也能相安无事地活下来。
赢绍先到的岸边,一双眼睛因河水的侵蚀而发红,回头盯着还在水里挣扎的魏敦。
两人已经在河水里打过无数次照面,因环境和条件不允许两人再战一回,只能相互看着对方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