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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1 / 2)

第23章

乌蔓大致参观了一下她即将栖身一礼拜的四合院,家具都像上个世纪的,泛着一股霉味。

墙皮斑驳,贴着旧海报遮掩了几分惨状。

海报上写着“夜上海”三个大字。

乌蔓忍不住想笑,这位贴海报的住客深刻演绎了什么叫身在曹营心在汉。

不过让她来选的话,北京四合院和上海小洋楼,她觉得都很有风味。

……直到她看到四合院的卫生间,乌蔓决定收回前言,坚决拥护小洋楼!

为什么卫生间要单独建在外头?

也就是说,她得穿过院子才能艰难地洗上澡。

乌蔓脸色发黑地站在卫生间门口,背后追野的声音传来。

“阿姐,你在厕所门口思考人生?”

乌蔓吓一跳,转过身看到追野肩头挂着条浴巾,大裤衩老头背心,很不修边幅,但又因为他的身体漂亮,越简单的衣服越不容易成为累赘,就像是越茂盛的植株需要剪掉多余的枝桠。

“你要洗澡?”

他点点头:“你要先洗的话就你先。”

“还是你先吧。”

乌蔓已经挺久没有使用过如此原始的卫生间,需要给自己多一点时间的心理预设。

等洗澡的这段时间,她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干什么。

日常排满了车轱辘转的通告,不是在拍摄就是在拍摄的路上。

休息期间也会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看看热搜,视奸关于自己的评论。

时间一下子就没有了。

而现在突然不需要拍摄,也没有手机,退回到了一无所有的原始时代。

乌蔓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发呆,也许因为是老城区的关系,附近没有只手遮天的摩天大楼,四周光污染也没有那么严重,夜空黑得很干净,能看到半个月亮。

丁零咣啷——

在她抬头看着夜空时,卫生间传来巨大的声响。

发生什么了?

乌蔓犹豫了下,还是走到门口,试探地问:“你不会摔倒了吧?”

里头是一片窸窣的穿衣声,须臾,追野拉开门。

昏黄的光线泄了出来,盖在他赤条的上半身,未干的水珠在光下流动,顺着劲瘦的腰腹淌进匆忙套上的裤子里。

他的脸上还泛着雾气,哆嗦着说:“里面有……”

乌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半截拇指大小的蟑螂嚣张地栖息在墙上。

她愣了愣:“……你怕蟑螂?”

追野抓住乌蔓的胳膊,手臂快赶上她大腿,此刻却小鸟依偎着她,郑重其事地点头:“我怕!”

“滚出去。”

乌蔓翻了个白眼,从他手中抽回胳膊反手一推,独自杀进卫生间。

追野只听见门啪地一关,拖鞋啪地往墙上一拍,咔嚓两声,乌蔓已经提溜着一包纸巾出来了。

追野盯着她手中的纸巾后退三尺:“它在里面?”

“已经四分五裂了,要看看吗?”

他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据说发现一只蟑螂,家里就有一窝了。”

乌蔓不怀好意道,“晚上睡觉小心点,有的蟑螂会飞,说不定就飞到你嘴巴里。”

追野脸色一白。

乌蔓忍得肚子都快抽筋,她从刚开始就疯狂想笑。

一向敢怼天怼地的追野受制于一只小蟑螂。

她甚至都脑补出更小一点的追野对着蟑螂捂着脸大哭的蠢样了。

“那我就去找你睡。”

追野冷静下来看出她在故意吓他,同样不怀好意道,“蟑螂来的时候,还有阿姐帮我拍死。”

“……做梦。”

乌蔓语气一滞,又被追野反将一军。

之后追野说什么都不敢再进卫生间,拎了桶水出来要在院子里洗。

乌蔓感到很荒谬:“这可是在外面……”

“这明明是家里的院子。”

追野手搭在裤腰上,懒声说,“你不进去是想看我洗?”

乌蔓端着自己的洗漱用品啪一下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门外追野还不放过她,笑道:“性感少男露天洗澡秀,十块钱一场,很便宜哦!”

乌蔓在里头大声喊回去:“你还漏了一个定语,怕蟑螂的性感少男!”

门外头追野熄火了,安静如鸡。

*

乌蔓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没了人,地上一大片潮湿,像刚下过雨。

她估摸着追野大概回房了,路过院子中央,一朵紫藤落到她的脚边。

抬起头,追野正坐在屋顶上冲她招手。

“阿姐,上来看月亮。”

乌蔓皱起眉:“疯了吧,大半夜跑屋顶上看月亮。”

“也没别的事好做啊。”

“你赶紧下来吧,坐上面很危险!”

“不会!你上来坐坐就知道了。”

她没有理会追野心血来潮的邀请,甩甩头进了房间,既然什么都不能做,不如睡个养生的美容觉。

她一边吹着头发,在吹风嘈杂的嗡嗡声中,一边听见了悠扬的口琴声。

乌蔓关掉电源,那口琴声一点一点变得清晰。

房间里很暗,她坐在梳妆台前,听着那声音隔过窗台朦胧地飘到耳边,像极了《春夜》里他们初吻的那场戏,她坐在阳台,远远地能听到有人在吹口琴。

这一回,吹口琴的人变成了追野。

在口琴的乐声中乌蔓认真反思,她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电影和追野培养感情吗?

他要疯,她也只能陪着他疯。

如果彼此相安无事,那住一年都没有用。

乌蔓叹口气,拔掉吹风的插头,湿着头发来到院子里。

她仰头大喊:“怎么上去啊?”

口琴声断了,追野伸出个脑袋,指了指一旁的;“爬那个上来。

当心点。”

乌蔓无奈,抓住慢慢向上爬。

追野在上头抓住它,不让摇晃。

她即将爬到顶端时,追野一把握住她的手。

他在屋顶吹了半天风,掌心带着夜寒的凉意。

边缘却是炽热的。

乌蔓被拉到屋顶后,她也没闲心欣赏所谓的景色,战战兢兢地扒着瓦片坐下,追野看着她那样儿突然就笑出来,说:“站如钟坐如松,说的就是你现在这样。”

乌蔓又白了他一眼:“只有小孩儿上个屋顶就开心得不行。”

“那你这个大人做什么的时候开心呢?”

追野的反问把乌蔓问失语了。

如果只是一次普通的采访,问到你人生里最喜悦的top时刻是什么?

经济团队会提前对好稿子,然后她冠冕堂皇地对着记者说,一定是获得某个奖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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