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呢?”顾氏回到了梧桐苑,问锦儿。
锦儿待两个小丫鬟替顾氏解去了身上的大氅,将一只银镂空雕莲花纹样的手炉递给顾氏,又亲手去倒了一盏茶,才回道:“夫人走了不久,就出府去了。”
顾氏听了,眼中闪过讽刺。
摔了腿,无法与自己回娘家贺寿,转眼却出了门。只用脚想,她也能猜到凌颂去了哪里。
“听说,花枝巷里那两位……”锦儿示意屋子里的丫鬟们都出去候着,自己便替顾氏揉着肩膀,压低了声音,“竟是越发的不堪了。还不到一个月的功夫,母女两个勾着侯爷去了十好几回。不但送衣裳送头面送银子,老夫人还遣了四个丫鬟四个婆子过去服侍。”
说起来,锦儿便觉得愤愤不平。老韩氏和凌颂这是要做什么?
韩丽娘母女两个做出那样的丑事,明明是被赶出了侯府的,怎么如今她冷眼瞧着,倒像是成了多大的荣光似的?更奇怪是凌颂也不以为忤了,还频繁往花枝巷里跑,隐隐竟有些要把那母女两个养起来的模样。
锦儿着实替顾氏抱不平。凌颂风流薄幸,她早就知道。当初她和另外三个大丫鬟,做了顾氏的陪嫁丫鬟。初时还好,但自夫人怀了大爷,凌颂便开始对着她们四个陪嫁丫鬟蠢蠢欲动了。也真是有那等白眼狼的背主之人,芳儿那丫头不就趁着那机会爬上了凌颂的床?正因为这个,夫人受了两个至亲至近之人的背叛,才动了胎气,害的大爷出身后便身体弱,从小吃药比吃饭都要多了。
只是那好歹还是在府里的,如今丢人,竟是要丢到了外头去!
锦儿看着凌肃和凌妙兄妹长大,比之顾氏对他们二人的疼爱之心一点儿不少。
有凌颂这样的父亲,两个小主子的亲事,又有哪个本分的人家愿意呢?
这样想着,锦儿眼泪都落了下来。
“瞧瞧,我还没觉得如何,你倒先哭上了?”顾氏失笑,递给锦儿一块儿锦帕,“孩子都能娶妻生子了,你怎么还跟从前一样是个泪包呢?”
锦儿接过来擦了擦眼睛,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猛然扑在顾氏的跟前,抱着她的腿,哽咽道:“我只替夫人不平!凭什么,这世间的艰难,就都叫你赶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