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基丹和七心海棠啊,这么贵重的聘礼二少爷也不愿意么?”
“可那秦颐只是散修,又面若丑鬼,老爷怕是舍不得。”
“但二少爷都修炼不了,身子骨还那么弱,配那个秦颐我倒觉得还挺恰当——”
“嘘!别说了!万一被老爷和大少爷听见,你皮都没了!”
“说的也是,走走走……”
窗下,躺在软榻上的沈清棠静静睁开眼,清丽憔悴的面容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意。
旁观者清,连下人们都这么觉得,果然他终究还是没能逆天改命成功。
穿书了一年,即便遍览医书,自我调理了无数遍,身体也还是不断恶化。
而眼看着,他就要慢慢走上原书中这个炮灰配角的死路了。
想到这,沈清棠觉得身上有些发冷,接着他便默默拉紧了身上的薄被,强迫自己进入了睡眠。
如果再强行思虑下去,恐怕这身体就要更差了。
·
烛火摇曳,冷风呜咽,窗棂轻轻撞击着窗框,发出低低的响声。
在这样的氛围中,沈清棠做了一个异常压抑又黑暗的梦。
梦里,大雨倾盆,电闪雷鸣。
沈家上下,在这一片雷雨中惊惶地奔走不息。
“老爷进阶筑基失败了!”
“快去叫大夫,快!”
骤然一声炸雷起,画面一转,前襟淌满鲜血的沈家家主沈霆静静倒在地上,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沈清棠蜷缩在软榻上,双眸紧闭,苍白瘦削的手指不受控制地便攥住了被褥。
“父亲……父亲……”沈清棠长睫颤动,眼眶泛红,短促地喘息着。
可大雨还在继续下,梦也还在继续。
一个穿着黑色佣兵服的俊朗青年唇角带血,满身伤痕,喘息着奔走在山野间泥泞的小路上,背后是无数凶兽,在疯狂地追击他。
沈清棠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胸口发窒,他想喊,想提醒青年,不要走那条路,那是死路!
可这是梦里,他喊不出来,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青年走入了错误的岔路,被一条潜伏在草丛的蛇袭击……
无数凶兽一拥而上,片刻之后,泥泞的地面上只剩下碎片的衣物和淅沥的血水……
沈清岸也。
沈家最后的一个支柱,倒了。
沈清棠紧紧咬住了牙关,浑身颤抖。
梦境却还在继续……
·
“我想回家。”
这一次,沈清棠在梦境中恍惚间看到了自己的脸,憔悴又布满黑气,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一个狰狞的兽头银质面具缓缓转了过来,修长白皙的手中端着一碗药。
“把药喝了,等身体好些,我送你回去。”
沉默,长久的沉默。
最终,那碗药直到放凉,也没有被喝掉。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光照了进来,落在了那袭清瘦无比的白衣上,却只照出了一张彻底失去了生机的憔悴面容。
沈清棠就这么注视着昨夜端药进来的那个男子将“自己”紧紧搂在怀里,疯狂地输送着真气,双眸赤红,不停地喃喃低语。
“清棠,我不该骗你的,你快醒过来,好不好?”
“清棠,你再跟我说句话吧,骂我也好。”
“清棠……我求求你了……”
一向冷静自持的嗓音在这一刻只剩下仓皇和喑哑,绝望而无助。
然而怀中的那袭白衣早已凉透,不会再回答他任何一个字。
死一般的沉寂。
沈清棠的心口又开始一阵阵地疯狂抽痛。
他想做点什么,却做不了。
他无能为力……
可就在这时,沈清棠眼前的画面又变了。
他看到无边无际高耸入云的城墙,以及那辉煌庄严的白色建筑。
这是哪里?
为什么他从未见过?
沈清棠正在恍惚之间,又听到了一阵打斗声。
他仰头朝天际看去,便看到了熟悉的银质面具,被五个穿着黑袍的高手围在了中央。
“秦颐,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其中一个黑袍怒喝。
“我要天心莲。”
嗓音清冷而漠然,略带一丝喑哑,没有半分感情。
就这么一句话,彻底惹怒了那五位高手。
一声撼天震雷,五位高手同时攻了上来!
可只是瞬息,一道异常诡异又灼目的红色血光从他们身前迸散开来,刹那间便穿透了那五位高手的身体。
五道黑影同时被震飞。
同时一道红光也从他们中央激射而出,直直朝着那无数建筑中最高的那个雪白高塔飞去。
“这小子居然入魔了!若不除他,天寰不保!”
一个有些虚弱但震怒的嗓音遥遥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