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盘难以相信，转头看向托尼杨。
后者点头：“我们回来的时候，那个混蛋不老实，居然摸索着钻进了飞船内部，已经跑到了维修舱附近。我废了他手脚，老宋把他杀了，当时他太生气，下手有点重，全都一股脑锤扁了砸烂了，最后丢到飞船外面去了。”
赵盘颓然起身，看看光芒大作的熔炉，再看看歉疚和委屈的宋、杨二人，痛心疾首地问道：“杀人就算是报仇了吗？杀了这个王八羔子，你们感觉到快乐吗？你们觉得叶紫会因此欣慰吗？”
“我，我只是看你犹豫，我怕咱们千辛万苦才抓到的人，被你放掉……”
“我有那么不堪吗？”赵盘跺着脚，狠狠捶打着飞船内壁，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一分钟之后他才转过身，表情无比哀伤：“叶紫向我表白过，我一度很苦恼，因为我有家庭有孩子，我不能接受另外的一份感情。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走进了我心里，并且牢牢占据了一部分角落。所以，她的死，我比你们更悲伤，我更恨这些凶手！可是直接杀死凶手，并不能抚慰叶紫的亡灵！”
他缓缓讲述叶紫的生平，从参军到退役，从进入捷恩斯公司到成为再生人，从火星空间站的督导官到精卫号的舰长。
“她是一个倔强的人，她的执念是让爷爷、父亲、弟弟看到自己有多么优秀！”
“她做到了，不但当上了舰长，还成为登陆小行星带的第一位舰长，第一位带队‘摘星’的舰队总指挥！她这么优秀却没有机会回去当面呈现。”
“我想把凶手带回去，通过正规的法律审判，让民众知道叶紫是谁，她是多么伟大，让她的家人见一见凶手，发泄他们的怒火……”
赵盘抚摸着那枚冰冷扭曲的意识核：“可惜这一切都不能实现了，她的灵魂已经寂灭，我只能把这枚意识核送回她家人那里了。”
宋金刚缓缓走过来，居然扑通跪下，低着头沉痛地说道：“对不起，我错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赵盘小心把意识核收好，叹息道：“起来吧，你没错，我们都没有错，错的是这个混乱无序的世道，错的是法律和道德不能约束人性的恶念。肖恩的恶念是杀我去取悦罗曼·塞纳，道格拉斯的恶念是杀我去取悦肖恩，他们都没有觉得杀我是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