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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 暴雨盛宴(1 / 2)

1

雨下到最大的时候,天仿佛要被雷劈开了。

慕府大厅内满是慕羌口中所叼的雪茄烟味,他坐在沙发主位上看辛亚蕙试最新的礼裙,辛莉芬从首饰盒中挑一串串项链给她配,慕羌眯眼问:“喜欢吗?”

“谢谢干爹。”

“宝贝儿。”辛莉芬暗示一声。

辛亚蕙提着裙摆改口说:“谢谢爸爸。”

时音就是在那时候安静地出现在了大门口,雷轰一声响,她与芝爱两人浑身湿透,雨水顺着发尾与衣袖滴到大理石地板上,全身满是寒意。

辛莉芬不慌不忙地替辛亚蕙戴着项链,慕羌慢慢悠悠看过来一眼.

大厅一处繁荣一处萧瑟,时音的嗓音浸在雨雾内,说:“给我一箱酒,喝完,我们就搬出去。”

慕羌提过,酒的开销他照付。

所以这句话落下之后,他如鹰的眼神盯着时音,但是不说话。

不说话就是默应。

时音与芝爱湿嗒嗒地上楼,那会儿,辛亚蕙的脖颈被佩戴上一条由珍珠与钻石镶嵌而成的项链,她在众人拥捧中看向时音,时音也在独自上楼时回她一眼,珍珠光覆在辛亚蕙的下巴与锁骨,潮湿雨汽蒙在时音的睫毛与额头,两个人的视线在大厅中安静相交又移开,一个女儿光芒万丈,一个女儿清冷孤傲。

“就这身,”辛莉芬鼓掌,“这身很好看,宝贝儿。”

“妈妈,”辛亚蕙回头,“项链真漂亮。”

“你妈妈是个好眼光的女人。”慕羌夸。

“而且还会滑雪,我都不知道。”

辛莉芬笑:“那也是五年前会,现在不大会了。”

桌上摆着um滑雪俱乐部20年庆的酒会邀请卡,单从对话也能听出个一二,时音一路面无表情地从回廊穿过,芝爱慢跟在她身后。

进房后直达衣柜,芝爱关门,时音将柜内的衣裙一件件拿出扔床上。

“她们也是宴会的座上宾。”芝爱讲出。

“不用理她们。”

“她们有请柬。”

时音不理这句话。

“我去弄过来。”

“我说不用理。”她绕床到梳妆台前,拉抽屉提出首饰盒,将流光异彩的宝镯钻链等一股脑儿倒床上,与衣服堆都混一起,“这些都卖掉,我们需要钱。”

“那你戴什么?”

时音没回答,她将衣服装进收纳袋,芝爱在旁看了许久后,独自出房间。

这安静的氛围留给了时音自己思考,她坐到床沿,闭上眼。

等再听到芝爱进房的声响时才侧头看,芝爱安静地将怀内捧着的匣子打开,双眼看她:“玛丽之魂。”

血红的一块宝石一尘不染地躺在丝缎内,时音看着,凝视芝爱,芝爱向她点头,可她最终还是摇头:“不能用这个。”

“那我们卖掉它,姐的衣服和首饰留着。”

她起身将芝爱手中盒子合上,同时抱芝爱:“谢谢你,但我想你留着它,只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出售,不要用在我身上。”

“我不想你太累。”

“不会累,一箱酒能让我们在这里留一个月,衣服都是好牌子,即使是两年前的款式现在依旧能卖出好价钱,首饰也是有市价的,留一两件就够了,其他的帮妈付手术费和医药费绰绰有余。”

“我更想让你体面一点。”芝爱再次将盒子打开,“宴会,你总要有一样能完全吸引他的东西。”

时音吸一口气,依旧摇头。

房间幽静,芝爱轻轻地将盒子关上,姐妹无言。

这时候有人敲房门。

……

门应声而开,辛亚蕙视线落在芝爱身上,手上端着一叠芒果酥,微微笑,芝爱则是不变应万变的淡薄脸色。

“这是我跟妈妈昨天做的芒果酥,剩了这些,想送三妈术后补身子。”

三妈。

很别有用意的用词,直接将房内的时音给引了出来,本来虚掩的房门敞开,芝爱的肩上也被轻按住,两人真正碰上了面,时音单手接点心碟子:“谢谢。”

“但我妈不吃隔夜的点心,芒果酥fancy做的最好吃,她吃不了第二人做的。”将碟子放到辛亚蕙身后的侍者手上,松手快,侍者接得也急,时音继续说,“手表镯子找到了吗?”

“还没有。”

“我们住的时候还没有出过这种事,现在给不了什么应对的好方法,听说是家贼?”

时音的眼神与语速都不同于初次见面,辛亚蕙停顿小一会儿后摇头,笑:“这是北颀姐猜的。”

“当心点。”

两人继续相视,短暂安静后,辛亚蕙点一点额,芝爱看着她走。

关门。

这个辛亚蕙性格属文静派,本应该是个不错的女孩子,但偏偏生在波谲云涌的娱乐圈,母亲辛莉芬又是个有手腕的老成艺人,能跟慕羌混在一起,母女俩心机都浅不到哪儿去。

房间回归幽静,时音提醒:“这一个月保持跟她们的距离。”

“恩。”

床脚收纳袋不够,她开衣橱顶上的柜子拿,没够着袋子,却先碰下一个黑色四方形的扁盒子,她低头看,芝爱走来帮她拾。

接盒子打开,本来只想扫一眼,但视线在碰到盒内东西时轻怔。

所有动作都停摆下来,周遭空气都被抽离,近乎屏息,芝爱眼睫颤动,时音则静盯三秒,而后,手指尖轻轻掩嘴。

……

这个盒子。

这个盒子没记错的话,是柏先生送给她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

当初拿到手中从没打开看,后来在衣橱最落寞的顶柜一呆就是两年,现在第一次开启……第一次开启的同时也是盒内璀璨夺目的宝石项链第一次真正出世,瞬间就将这房内所有的灰白点上色彩,霎那嫣红。

“姐。”芝爱轻念出口。

心里思绪百转千回,长达五分钟的无所适从后,时音闭着眼呼出一口气。

她将盒子带到笔记本前,开网页,搜索栏内打入“玛丽之魂”,在相关页面内不断不断搜寻,终于找到另一个词汇。

“……安妮之泪。”她念。

2

“安妮之泪”与“玛丽之魂”不同,这颗大了整整一倍的母钻经过精美的切割与装饰,呈水滴状,由几百颗天价钻石镶成项环,佩戴到颈上,那么血红那么灼目,高贵倨傲到难以驾驭的地步。

“我们找柏先生……”

“不。”

时音很快将芝爱的想法拦断,关上盒盖,接着往搜索栏打出“um滑雪俱乐部”,问她:“知道慕羌为什么能得到邀请卡吗?”

“辛莉芬?”

“最不可能是辛莉芬,她顶多是个艺人,人脉圈确实有富商,却也只能勾搭到慕羌这样的富商,否则为什么嫁他?”

芝爱一时不说话,时音接着说:“两个可能,一是靠山,慕羌的人际圈我最熟悉,他所接触过的大靠山只有两个,一个是柏先生,一个是……”

因为无法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而跳过,时音稳心绪,继续说:“所以如果是柏先生,那他已经先被慕羌利用,我再去找他只是暴露目的。”

“那第二个可能呢?”

时音指笔记本屏幕,让她自己看。

滑雪在数十年前还是项贵族运动,um俱乐部初期是一位旅美富商创建的,会员动辄身价千亿,发展到如今已是一块富人娱乐、谈生意、收拢人脉的黄金圈子。其中鸡尾酒会一年一度,规模奢华,邀请卡获得者全是vip会员,收到邀请卡的人不一定会去,但没收到邀请卡的人一定会想法设法进入宴会。

俱乐部的网站介绍上显示,这一年,俱乐部经营权由其公子接手。

“第二个可能,就是慕羌趁着继承者交接混乱期,谎称自己是老一辈圈中的会员,钻空子得到人脉,拿到邀请卡。”

“那我们用哪一种?”芝爱问。

“一种都不用。”

姐妹俩对视,时音的鼠标正停在一张照片旁,照片上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先生,标注是“酒会专聘甜点师甄均先生”。

“你还记得吗?”她说,“我曾经在他门下当学徒。”

……

***

时音在甄均下榻的酒店等了三天,终于被邀请参加他的下午茶。

下午茶点心是他的年轻助理安排的,时音平和地坐着,在助理为自己倒茶时观察助理的举止动作,然后在他即将为甄老先生倒茶的时候,说:“我来。”

甄老先生看看她,朝助理摆了摆手。

时音倒茶的动作细腻,礼节标准,没有像刚才助理一样发出瓷器相碰的杂音,甄老先生笑一声:“丫头,以前你是年龄最小的,现在你是做得最好的。”

她淡笑。

倒完茶后,助理端上她做的甜点,她说:“甄伯伯你尝一下,看我手艺退步了没有?”

甄均是时音家境还优渥时候的师傅,她从小爱进厨房,父亲就专在寒暑假送她到甄均那儿学做甜点,后来家道中落,时音没心思也没学费再继续,甜点这门手艺也有三四年不接触了,这一道甜点是专门搜集了很多关于甄均的资料,依照他喜好的家乡风味而研制出来的。

可能没有很惊艳,但至少不中庸。

“丫头,”甄均尝了一口,意味深长地说,“你当年走得太早。”

两人隔着桌子相看,甄均的眼神很锐利,不知道包含了多少东西,可惜?责备?失望?在他下一句话不出来之前琢磨不透他的心思,时音面上不动声色,桌下,按住膝上惯性颤抖的手。

“否则你就是我的继承人。”他靠着椅背,把话说完。

心内豁然开朗,轻轻地松一口气,时音笑,他也大笑,接着又尝一口:“不简单,这么多年不退反进,你不简单。”

是不简单,单单想要压住犯酒瘾时颤抖的双手就花了自己所有力气,现在终于得到一个较好的开始,太不容易。

时音中场去添茶,芝爱正在餐厅的柜台旁等她,她一边倒茶,一边轻轻地对芝爱讲:“看到他身边那个助理没有?”

“嗯。”

“我会在接下来半个月里获得甄均的完全信任,你,要在酒会当天让那名助理缺席。”

……

芝爱明白了。

下午茶结束后,时音回慕府,进门时正好与辛莉芬母女打了个正面。

客厅内坐着几位辛莉芬宴请的圈内朋友,几人正悠然自得地谈笑,时音的进门打扰了一些气氛,辛莉芬边抿咖啡边斜一眼,继续谈笑风生。

她目不斜视地上楼。

辛亚蕙正出二楼长廊,她又换了一身价格不菲的晚礼服,颈上带着古韵含香的玉坠子,提裙走着,看见时音时楞一下,但是步伐不慢,两人在长廊的两头正面接近,辛亚蕙打量时音,打量她极简气质的一身衣装,打量她白净削瘦的脸,打量她穿着高跟却比自己娴熟万分的走姿,时音看也不看她,两人在一秒间相错而过,辛亚蕙若有所思。

不久,大厅传来妇人们的赞美,辛亚蕙还没到大厅中央,所有人已站起来向她鼓掌夸耀,辛莉芬优雅从容地替女儿接受,笑语四溢。

那天芝爱晚于时音回府,她照着时音的要求带回一条黑色吊带晚礼长裙,垂坠感十足的尾部是镂空设计,可以隐约透出时音那很好看的细脚踝,仙气,如果配上安妮之泪更美不胜收。

“钱用多少了?”时音问。

“一半了,不过手头还有三套衣服和两件首饰,全部卖出后大概还可以维持两个月左右医费。”

“恩。”她将后颈的长发撩起,芝爱替她戴上安妮之泪。

恪。

门口突发出一声响,芝爱停顿手上动作向那儿看去,不是叩门,但好像是有人在外面,时音听着长廊上高跟鞋着急离去的步伐声,看镜子说:“继续。”

芝爱为她将项链戴好。

她放下长发。

灯光那一刻变得妖艳,宛如珠光一样贴着时音的肌肤,黑色长裙与血红的安妮之泪是绝配,这样的装扮与时音也是绝配,从上到下好美好美,芝爱满意,而她安静地看着,看一会儿后单手解项链褪礼裙,轻言:“头发长了。”

3

到此为止都很顺利,房间里的一箱子酒一天比一天少,每天都是由芝爱亲自倒入洗手台。

酒宴在半个月过后终于来临。

那天下了一场大雨,一场时间很长的倾盆大雨,将空气都带得潮湿冰冷,辛亚蕙辛莉芬一早就出门,芝爱也早早出门。

房间梳妆桌上摆着甜点,时音站在全身镜前,拿剪刀将自己过长的发梢一刀刀地剪断。

碎发落在地板上。

她平静,就当这是无数天中的其中之一般平静,剪发,盘发,抚脖颈,安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然后放剪刀。

等。

等芝爱的短信来,等她完成她负责的那个部分。等甄均的电话打来,等他说出自己想听到的话。

她不急。

从下定决心到实际行动,才一个月而已,她不急。

就只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比两年前瘦了许多,还没上妆的自己,手指抚过颈口,锁骨,最后轻按在腰腹处……

……

……

嘀——手机在一刻钟后响起,屏幕上闪动甄均的来电。

***

离酒会开幕还有一个小时,磅礴大雨,载时音的车特意绕到俱乐部大厦后门。

宴会举办地在顶层,她坐电梯,有几位先到的富家公子携女伴同进,她静静一人独立在最后,听前方低声笑语。

到顶层。

电梯人走尽,时音最后一个出,甄均正好迎出来。

“甄伯伯。”她微笑,与老先生友善拥抱的同时观察酒会入口,一共一个入口,有专门人员检收每位贵宾的邀请卡,也有不收邀请卡的,有两种,一种是圈子里的重级人物,一种就是如甄均的特聘人员。

“开始了吗?”

“快了,来,你跟我来。”甄均带着她向里走。

时音进会场时刻意放慢脚步,等甄均走在前方,自己到接待人员身侧说:“甄先生的助理晚点会到,是长发黑衣带着背包的女人,请在遇到她后将她带来厨房。”

“甄先生的助理不是一位……”

“换了。”

接待人员看她与甄老先生亲近,又看她低调的衣装,认定是内部人员之一,点头说:“好,我们会注意。”

时音入会场,去厨房的路上打量一眼,这酒宴的场地以地中海花园为设计主题,玻璃墙外的摩天大厦与跨江大桥一览无余,格调非常好,只是宾客还不多,主人也没到,氛围比较幽静。

随甄均进厨房后开始帮忙,隐约听见外面酒会渐渐热闹的声音,甄均说:“丫头,要是你爸当年老实做生意,现在你就是这外面的客人,心里可惜吗?”

时音不回答,只是无声地笑了笑。

甄均还是喜欢她的,以前也有过收养她和芝爱的想法,但奈何债务太大,实在无力替她们母女包揽,只能在短时间内给予一些衣食帮助,直到慕母闪电嫁给慕羌后,才慢慢断了联系。

酒会的后半段,厨房内起了阵小骚动,一些女员工低语:“少董到了……”

酒会的主人到了。

时音看时间,跟芝爱所约时间就在此刻,甜点工作相比前两个小时清闲许多,她再注意向门口,有人进入厨房向甄老先生的方向走来,友好地邀请他参与进宴会,表示是主人的意思。

甄均欣然接受,特意在会话中带上时音:“我可以邀请我的女伴一同出席吗?”

“可以,”对方欣然应允,“甄老先生,我们少董夸赞了您的手艺,正要见您和您的助理小姐。”

时音礼节性淡笑。

这时候门口终于有了芝爱的身影,芝爱远远看着她。

“甄伯伯,”时音立刻说,“可以请你等我换件礼服吗?”

……

芝爱穿着低调的黑衣,将背包拿下,与时音一起进入厨房隔壁的更衣室,门一关她就开口:“我有事要说。”

“说。”

芝爱先将礼裙从背包内拿出,再到门口将门虚掩开一点点:“看辛亚蕙。”

她走到门前,视线落到正与宾客交谈的辛亚蕙那方,母女俩都很端庄,辛莉芬不时将手搭在辛亚蕙的后背向他们介绍她,辛亚蕙表现得很好,礼裙挑选了第一次试穿的那件,绰约多姿,整场酒会的焦点大多在她身上。

更准确来说,是在她脖子所佩戴的项链上——那条项链与安妮之泪一模一样。

“她知道我们要来的事情,她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芝爱这样问,时音并没有过多的表情,淡静地收回视线,勾了勾手指,芝爱就将安妮之泪佩戴到她的颈上。

“一模一样的东西只有真假之分,她戴了假的,但她让多数人都认为她是真的,久而久之她就是真的,我戴了真的,没有人为我证明,我就是假的。”

“她设计我们?”

时音轻轻地抚摸着颈口的红宝石:“但是只要有一个人认为它是真的,我们就还是真的。”

“谁?”

“地位高于那些多数人的人。”

……

甄老先生是西点界大师,有足够的资格让酒会的主人亲自介绍给在场宾客,时音以他女伴的身份一同入场,那时已是酒会末尾,玻璃窗外夜景璀璨。

她初进一些宾客眼里时,就如夜空般神秘,颈上的安妮之泪惊心夺目,周遭宾客先被开门的声响吸引过来,然后注视她,这种注目渐渐从小范围蔓延到大范围。

辛莉芬母女在酒会中央处,因周遭相谈甚欢的人都朝角落一处看才跟着看去,辛亚蕙先皱一下眉,接着很快化淡,环着臂抚摸自己的项链,不露神色地抿一口酒。

这阵注视很快也蔓延到了宴会主人那儿,年轻的少董正在与人热聊,经身边人提醒朝着那处看,而后向自己的朋友圈暂别,换一杯酒向那方走去。

时音站在原处不动。

那位年轻的主人正在过来。

他绕过一些人,折过一些路,一直向她的方向走来,交响乐悠扬,她静静站着,等这个人。

他走得越来越近,相互的面容也越来越清晰,终于在离七步距离时,他的注意力往她身上带了一眼,步子因此一停顿,时音正视他,他也盯着她,面露讶异。

接着,才继续向她走过来。

一个月的处心积虑都是为这个人,现在双方入各眼,舞台帷幕拉开,两人走近后又相视一眼,他向着甄老先生敷衍性碰杯饮酒,放下酒杯后甚至忘了要将他介绍给在场宾客,又看时音,一直看,时音别开头,他终于在此刻说:“好久不见。”

这句问候语惊动原处的辛亚蕙,她复而皱眉。

这会儿,时音才将视线重新落到他身上——落到两年不见,面容更加清俊的严禹森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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