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磺……”
纳兰嫣陷入沉思。
眼下,她有两个选择。
其一,选择相信苏贤,并按苏贤所说的方式,做一次实验,根据实验结果决定下一步动作。
若苏贤所说为真,那么辽国所面临的情况就非常糟糕了……
其二,完全不相信苏贤。
苏贤所说的那一堆,要么是一个阴谋,要么就是整蛊她的手段……没办法,她已被苏贤戏耍多次,不得不往那方面去联想。
到底要如何抉择?
纳兰嫣心中做着激烈的斗争。
苏贤也不催促,只在旁默默等候。
毕竟,这件事的确有些严重,理解与接受起来都有些难度,尤其是纳兰嫣刚刚才接触真相,她需要一些时间。
杨止兰依旧站在纳兰嫣身侧,单手按在纳兰嫣肩头,只是一只手而已,纳兰嫣便无法动弹。
“我决定了。”
勐然间,纳兰嫣侧头,看着一旁的苏贤,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就再信你一次!”
她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最主要的原因只有一个——
她赌不起!
万一苏贤所言为真呢?若她置之不理,岂不浪费了一个拯救辽国的绝佳机会?若此事果然发生,她将不能原谅自己。
】
即便苏贤所言为假,编造这一切只是为了戏耍她……老实说,这种情况下的损失只有她一人而已。
她一个人相对于整个辽国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赌不起,只能按苏贤的意思来……
苏贤略松口气,对她投以赞许的目光:“相信我绝对没错,而你也将成为整个辽国的英雄!止兰,放开她。”
杨止兰面无表情,也不吭声,闻言后把手往后一缩,当即解除对纳兰嫣的钳制。
苏贤又道:“对了,为了保险起见,请公主下令,立即封锁整个大营,不许任何人出入,违令者斩!”
“好。”
纳兰嫣从善如流。
既然选择相信苏贤,那么就相信到底。
再者,她是辽国公主,又是军中统帅,自然明白苏贤的用意,若苏贤所说为真,那么的确需要封锁大营,谨防走漏风声。
“来人!”
纳兰嫣大声朝帐外喊叫。
话音刚落,便有三个人应声而入,其一是周威,另外两个则是纳兰嫣的贴身侍女,她们同时一拜:
“公主?”
“传我军令,立即封锁整个大营,任何人不得进出,违令者斩!”纳兰嫣沉声下令。
两位侍女闻言都愣了一下,为啥忽然就要封锁整个大营呢?
但她们没想太多,其中一人拱手道:“末将领命。”
随后大踏步出帐而去。
纳兰嫣又对剩下的侍女招了招手,侍女走进后,附耳过去滴咕了一堆,最后叮嘱道:“速去速回,注意保密!”
“是。”
待两位侍女都离开大帐后,纳兰嫣扭头,看着苏贤好奇问:“关于那个无色无味的毒,你是如何发现的?”
苏贤取出刚才那枚银针,在纳兰嫣眼前一晃:“看到了吗?银针都黑成这样了。”
纳兰嫣抿了抿唇,心里有些腻歪,因她想起刚才曾自以为“中了毒”、“这辈子完了”的情景,竟有一种哭笑不得之感。
还有,在那之前,苏贤只是为她诊脉而已,但所言所行却愣是让她误以为……
太尴尬了!
她真想捂脸,然后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
快速重振心情,纳兰嫣将这些杂念抛诸脑后,看着苏贤再次发问:“问题是,你这银针是从哪儿得来的?”
苏贤将那枚黑得发亮的银针收好,随口答道:
“这是我的秘密……不过我可以透漏一点,那种无色无味的毒,极有可能是大蕃使臣携带而来。”
“大蕃使臣……”纳兰嫣一时陷入沉思。
这时,方才派出去的两位侍女同时返回,入帐后,其中一人说道:“回禀公主,大营已全部封锁。”
“好。”
纳兰嫣点点头,不过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因她还在思考大蕃使臣一事。
另一位侍女上前,手里托着一个小布袋:“回禀公主,硫磺已经找到,请公主示下。”
纳兰嫣一听说硫磺二字,精神不免一震,顿将大蕃使臣忘到脑后,与苏贤、杨止兰等一起围拢而上。
她从侍女手中接过小布袋,打开一看,里面有两小块硫磺,通体呈黄色,一块能有小拇指头那么大,另一块则有大拇指那么大。
“按你所说,只需点燃,闻到一丁点硫磺气味,那毒便会被触发?”
纳兰嫣捏起一小块硫磺,侧头看着苏贤,她虽选择相信苏贤,但却始终觉得这事儿有些神秘,不太靠谱。
苏贤道:“事实胜于雄辩雄辩,请公主点燃一小块,到时自然明了。”
纳兰嫣盯了苏贤许久,目光灼灼,最后将硫磺交给那位侍女:“点燃其中一块。”
“是。”
那侍女并不解其意,也听不明白“毒”、“触发”什么的,但她也识趣的没敢问。
她先是取来一只碗,再走到烛台旁边,定了定神,直接手捏硫磺凑近蜡烛的火苗,慢慢靠近。
此刻,大帐中就连呼吸声也不闻。
苏贤、杨止兰、周威,还有纳兰嫣,以及那两个侍女,全都屏住了呼吸。
众人围拢上去,双眼死死盯着那侍女的动作。
苏贤、杨止兰与周威倒没那么紧张,因为他们早就试过了,那硫磺只需散发出一丁点气味,毒性便会被触发。
纳兰嫣与两位侍女的心情是最紧张的,尤其是纳兰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其实,她情愿相信这只是苏贤精心编制的谎言,她一个人被苏贤欺负,总好过整个辽国都遭殃好吧?
终于。
硫磺与跳跃的火苗接触。
似乎只用了短短数息的时间,空气中就飘散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硫磺气味,这个气味可不好闻,呛鼻子。
“啊……”
“嗯……”
几乎同一时间,纳兰嫣与两位侍女一齐软倒在地,各自发出一个软绵绵的声音,像是三只人畜无害的小绵羊。
哐当!
那颗尚未被点燃,只融化了一丁点表皮的硫磺块,也从侍女手中脱手而出,正好落在烛台下面那只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