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远萤下午两点的飞机,她早上起来收拾行李,本来也没住几天,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
午餐过后,司机将她的行李箱拿下楼,放进后备箱里。
钟远萤回头看了眼,客厅里只剩付烬,他的视线随意落在一角,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本不想回来看见钟历高,这次回来也是付菱青叫的,她也只抱着回来看看的心情,这一走,也不知道多少年才会再有这样的心情回来。
也许再也不会见到他,钟远萤脚步一停,临走前跟他打了最后一声招呼:“付烬,我要走了,那就......再见了。”
午后明媚的阳光打亮客厅的落地窗,明亮的光线让他的眉眼更显清晰,他动了动薄薄的眼皮,抬眼看过来,声线低沉:“嗯,一路平安。”
——
司机还是李叔,黑色短发里多了不少白发的他有些感慨:“一晃而过这么些年没见,你们都长大了,都年轻有为。”
“那时我刚来当司机,你和阿烬都还没车门高呢。”
钟远萤笑了笑,应了声。
李叔问:“远萤明年过年还回来吗?”
钟远萤看向车窗外不断倒退的熟悉景物,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看情况吧。”
车子一路平稳地行驶到机场,钟远萤拿过行李箱,温笑地说:“谢谢李叔。”
“诶,”李叔无奈地笑了,“还真是生分了。”
钟远萤笑着挥手道别,而后去取票、安检、候机,最后检票登机,离开这座满载她年少回忆的城市。
接近两个小时的飞机落地,钟远萤拿出手机,微信对话框不断弹出消息。
增加:到了没,到了就快出来,人群中最靓的人儿就是我。
钟远萤弯唇往外走,刚准备把手机收起来,屏幕弹出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年过得还好吗,没冷着吧,照顾好自己......
她掠了一眼,没看完就直接将号码拉黑。
在出口处,钟远萤走向贝珍佳,上下扫视她,忍不住说:“你不冷?”
如果说钟远萤裹得像颗球,那贝珍佳就单薄得像根冰棒。
贝珍佳凹造型等她,强忍抖意,被她一句话搞破功,抖缩了两下,牙齿都在打颤:“还不是为了美瞎你的眼。”
“就这?”钟远萤毫无感情地嘲她,“你脱光杵着,我可以假装瞎一下。”
“......”贝珍佳说,“你怎么就知道损我,你是不是偏爱我。”
“你明天不是要开始上班了么,怎么?想请几天病假延续假期?”钟远萤解下围巾,脱了件大衣给她。
“呸,”贝珍佳瞪她一眼,“我哪怕拖着病体,也要在漫画行业上发出光与热!”
“行,”钟远萤把她拖走,“不说别的,你好歹也保证一下自己在大冷天不会凉透。”
贝珍佳:“......”
贝珍佳开了车来,两人去停车位取车,一路上她低头收发消息,钟远萤见她还要一副边发消息边开车的样子,眼皮直跳,把她摁在副驾驶座上:“我来开。”
“哦。”贝珍佳头也没抬,系上安全带,继续低头回消息。
手机提示音响个不停,钟远萤又看了她一眼,说:“谈个恋爱这么腻歪,还能不能行了。”
“论我这工作量,连头发都不一定能护住几根,还谈个屁的恋爱,”贝珍佳回完消息,把手机放入包里,苦着脸说,“准备开工了,好多事儿,又要催画手的进度,又要核对剧情脚本,网络连载和出书情况都要管控。”
钟远萤耐心倾听着,虽然贝珍佳在事多的时候会抱怨一下,但其实她爱极了自己的工作。
学生时期的朋友大多有阶段性,小学一批朋友,到初中又是另外一批,换学校搬家换联系方式等等,就能筛掉不少朋友。
她们俩能从小学到现在,十几年联系不断感情深厚,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她们有紧密相系的共同爱好——漫画。
初中时期她们满腔热血地憧憬看不见的未来,不怕人笑话,也初生牛犊不怕困难挫折。
钟远萤曾指着一本本心血画稿,坚定地说:“我将来要成为漫画家。”
贝珍佳也曾拿起一本漫画杂志,认真地说:“我画画不太行,那我要成为编辑,要在漫画杂志的编辑栏里,出现我的名字。”
那时年少稚嫩的话语仿佛就在耳边,她们都在彼此的眼里看见明亮的光。
不过努力的结局不一定都和最初想象的一样,现在这个结果倒也不错。
贝珍佳看向车窗外:“等下送你回家,我就不上去了,得去趟公司。”
钟远萤:“不是明天才上班?”
贝珍佳:“还有些画稿没审完,我再做些准备工作,别搞得明天那么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