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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与你(5 / 5)

三苗先生淡然一笑,说道:“皇上贵为真龙天子,尚且只能要人的命,不能救人的命。我区区一只猫,救不了不是情理之中吗?皇上要取我的命,只管取去便是。”

皇上哑然。

拉弓久久未射的镇海王忽然发声:“大胆妖猫!竟敢这样跟皇上说话!皇上赦免你,我手中的箭不会赦免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动身体,似乎要将箭头瞄到三苗先生身上。

当箭头即将从皇上所在的方向掠过时,镇海王突然松手。飞鸟箭离弦而出,直奔皇上的要害。

他原本不想自己戴上谋反弑君之臣的罪名,可是刚才听到皇上说三苗先生随同他叛乱便是死罪,自知阴谋败露,皇上再无容他的道理,干脆假戏真做,弑君夺位。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大惊失色,大喊道:“救驾!”

可是镇海王这一箭太出乎意料,没人能为皇上挡住这一箭。

陆姝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皇上伸出手,在飞鸟箭即将接触他额头的时候抓住了箭柄。可是那飞鸟箭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前进,它继续努力往前,一定要扎入皇上的面门。皇上死死抓住它,脚步连连后退,避免它扎入。

镇海王大笑道:“你就要步那攀天猴的后尘了!等我收拾了这些秃驴,我看谁还能阻止我登上皇位!”

皇上迅速抬起另一只手,抓住了靠箭头的那一端,然后用力一折。“咔”的一声,箭头被折断。

然后,皇上松开了手。

没有箭头的箭撞向皇上,可是无法伤害到他。那支执着的箭频频撞向皇上,如一只令人讨厌的苍蝇。“苍蝇”的力气越来越小。

皇上再次将它抓在手里,它已不像刚才那样刚劲威猛。

皇上看着它,说道:“它与我有着相似之处。我一心追随的执念,便是这箭上的羽毛,永不放弃。我由爱而生的嗔念,便是这箭上的箭头,锋利无比。摘了箭头,这箭便无法伤人了。”

这话似乎是说给镇海王听的,但皇上说完之后微笑地看着陆姝。

皇上再次放开飞鸟箭,飞鸟箭不再撞向他,而是如一只重获自由的鸟,在他肩头飞来飞去。

大太监不敢相信这一幕,擦了擦眼睛,然后回过神来,扯破嗓子大喊道:“竟敢刺杀皇上!还不给我快快拿下!”

一群虎狼一般的将士扑向镇海王,将镇海王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还有这些和尚!”大太监破声喊道。

和尚也被捆了起来。

镇海王府的人和皇家寺庙的人都以为皇上驾崩,才胆大妄为,为虎作伥。此时皇上亲临,个个胆战心惊,哆嗦如鼠。

镇海王和仐憙和尚自知大势已去,再抗争也是白费力气,只能束手就擒。

借落子问道:“请问皇上接下来如何处置他们?”

皇上道:“镇海王借机试图篡夺皇位,实为谋逆之臣,罪该万死!”

镇海王哀号一声,哆嗦不已。

“仐憙和尚本是皇家寺庙住持,却六根不清不净,既辜负如来,又辜负皇恩。不仅如此,皇城皮囊术之患,让百姓痛不欲生,乱人之纲常,实为可恶,死不足惜!”

仐憙和尚漠然,良久,凄然一笑。

大太监轻声问道:“皇上,那是斩立决?还是暂且收监,秋后问斩?”

皇上没有回答。

大太监又道:“皇上,此二人非同一般罪犯,留得太久,恐怕夜长梦多。不如趁此机会斩于万目睽睽之下,威慑人心,以儆效尤?”

说完,大太监转身朝手执兵仗的禁军将士招了招手。

“杀!”

“杀!”

“杀!”

将士们举起兵仗,齐声呐喊,震耳欲聋。

喊声过后,皇上说道:“他们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但,这也都是我的罪过。我身为应当心怀天下苍生的皇上,却醉心于画,沉迷于情,让原本忠诚可靠的臣子生了异心。宰相如此,镇海王也是如此。所以,镇海王的罪罚,我应承担一半,与之同罪。尔等若是认为镇海王当斩,就是认为我也当斩!”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请皇上恕罪!”大太监吓得赶紧磕头如捣蒜一般。

皇上不理他,又道:“仐憙和尚在此修行,本是为了洗去因我而起的嗔念。他是在替我受罪。所以,仐憙和尚的罪罚,我也应承担一半。尔等若是认为他当斩,那我得长两个脑袋才够斩的!”

大太监的脑门磕破了,血流满面。

“小的们纵使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样认为。”大太监哭道。

“你熟知本朝王法,那你说说,镇海王和仐憙和尚该如何处置?”皇上问大太监道。

大太监道:“皇上便是王法。皇上想怎么处置,吩咐小的们去做就是。”

皇上意味深长地看了大太监一眼,说道:“人心的贪欲是抑制不住的,以前有宰相,现在有镇海王,以后不知道还有谁呢。”

大太监的头磕得更快了,说道:“皇上圣言,小的谨记在心。”

皇上点点头,清了清嗓子,对着万千兵马与百姓,威严道:“镇海王随我征战多年,军功赫赫。今被权势诱惑,迷失本心,但念其昔日之功,功过相抵。即日起,削其爵位,收其兵符。五日内,回其封地,颐养天年。镇海王之眷属,悉数解散,归其故地。”

镇海王哭号道:“皇恩浩荡!”

皇上长叹,又道:“仐憙和尚背我心魔,佛门修行,本是为了消除心魔,可是心魔顽固,无法抗拒,妄念日增。此亦我之过错。念其受难受苦多年,爱恨皆难消。我曾听说,仐憙和尚一直希望与皮囊师始祖之徒见面,学习其法。法本无罪,人心善恶使之而已。因此,令借落子封其七窍,使其进入无生无死无善无恶之境。若是得与皮囊师始祖之徒见面,当学其法,如你所愿。”

仐憙和尚俯身不起,长哭流涕。

皇上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待我解去龙袍,寄居无名山,假以时日,消除嗔念,打破魔障,使得你不再身受其苦,恶意消散。那时,我再想方设法将你从无生无死无善无恶之境解救出来,还你自由。”

大太监喊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三思啊!”

皇上铿锵有力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不可一日无鱼。我意已决!”

借落子起身,走到仐憙和尚面前,将手放在他的脸上,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仐憙和尚浑身战栗,大汗淋漓,却咬紧牙关,不说一句话。

借落子的手指掠过他的眼睛。他的眼皮便合上了,连一条缝都没有留下,仿佛他天生就是如此。

借落子的手指掠过他的嘴唇。他的嘴巴便合上了,连一点儿红色都没有了,仿佛别人的嘴巴都是割裂后产生的伤口。

当借落子将仐憙和尚的七窍全部封闭之后,众人听得轻微的“噗”的一声,仐憙和尚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衣服飘然落地。!--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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