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你并不打算告诉我。”
“我答应情报的提供者,不能直接对你说出口。这件事,还要你亲自去查。”
朽月君说这话的时候显得认真,不像是在敷衍或者耍什么滑头。这种程度,对他而言已经算得上正儿八经了。很难说他是不是自愿找到子殊的——至少不是为了乐子,而是真有什么任务,有什么属于六道无常的是他也得去做的任务。舍子殊的目光略微明亮了些,她将视线努力聚焦到朽月君身上。他身上的红色总是那样鲜亮,即便有黑色的纹路,也像是一种影对于光的反衬。他像是时时刻刻都在燃烧,不知哪儿来的养料。反观自己,这身暗沉的红色像是凝固的血液,与这惨绝人寰的凶案现场倒是匹配。
她就像是从血池里缓缓走上来、缓缓绽放的血肉的花。
当真有花从泥泞的地上出现,连带着血,它们的颜色仿佛是被血浸染的,与那些曾经温暖的“脏东西”如出一辙。伴随着有些黏稠的声响,花苞一个个抬起沉重的头颅,在舍子殊的背后站直了身,示威一般面朝着朽月君。而他不为所动。
“你那时的力量的确是强大的,你还有很多没有解放的力量。但现在,你可能当真无法对我造成那般伤害了……一来我有所防备,二来,你确乎是饿了很久。哎呀,你怎么在偷吃呢?”
朽月君倒也没说错什么。细密的根须疯狂地从土地里汲取养料,地面上的血虽然黏滞,却努力地渗透下去。这些花儿显得更狂放、妖艳。它们猛然绽放,势如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你还不承认自己是妖怪吗?”朽月君还是笑了一下,“说来,我也认识这样起初不接受事实的一些人……但最后,你们终归能明白的。”
“从什么时候?”子殊淡漠地质问着。
“你是想问,从什么时候变成的妖怪吗?是失忆之前就是了,还是失忆之后?亦或是,令你失忆的那件事成就了如今的你?唉,该怎么说呢……”
他卖起关子,语调儿里又带上了令人讨厌的感觉。他是故意的,子殊知道,他也不打算真正回答。因为他方才就说了,他要做一个守密人。虽然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点可笑。虽然子殊不够了解他,但她就是知道,真正的他就是这样令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