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办法与外界取得联系,也没办法逃离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直到六道骸改变了这一切。
狱寺隼人还是从仆人的对话中偷听到,那个自己很喜欢的、教他弹钢琴的大姐姐原来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而自己还有一个体弱多病、从来没有离开过医院的双胞胎哥哥。可是,他们都死在了一场车祸中……
嘴碎的仆人不知从哪听来、亦或是妄自猜测的,将朝阳他们母亲的死归因于朝阳他们的父亲不希望儿子有一个情妇身份的母亲,将朝阳的死归因于他们的父亲不希望儿子有一个不中用的病秧子哥哥——对家族没半点助益反而会来抢夺弟弟的继承人身份。
狱寺隼人很想不去相信仆人的碎言碎语。
可是想想以前只能以钢琴教师身份出现在他面前的母亲,又想想父母从未向他提及过的病弱哥哥,他就在不知不觉中相信了那些偷听来的话。
他恨极了无情的父亲,同样也恨极了无知的自己。
随后不久,他便离家出走了。
他像一头孤狼一般,在外跌跌撞撞地流浪成长。直到十四岁那年,他来到日本并盛。
当初与六道骸黑曜一战结束后,受伤不轻的沢田纲吉一行人都是被抬着送进医院的。
可是谁能想到,浑身裹得跟个粽子似的狱寺隼人,从昏迷中醒过来后,看到守在他床边的朝阳时……
挣扎着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扑通”一声脆响,狱寺隼人就跪在了朝阳的面前。
按理说,那种程度的伤,狱寺隼人刚醒过来是根本爬不起床的,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朝阳甚至都没能拦住他。
而且他没有跪在有软垫的床上,而是膝盖近乎自虐般的砸在了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俯拜谢罪之前,没能拦住他下跪的朝阳也跟着跪了下来,不由分说地抱住弟弟,先他一步对他说:“对不起,隼人。”
被人抢了话的狱寺隼人呆愣数秒,随即一股无名火从体内席卷而起,充斥胸腔占据大脑。
你说什么对不起!
你凭什么说对不起!!
明明就不是你的错!!!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
“我以为他会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长大,却没想到他早早就得知了所谓的‘真相’,过得一点也不开心。”恨着爸爸、恨着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人在外流浪,受了伤就独自在角落舔舐伤口。
“被妈妈收养后,因为她不喜欢黑手党,所以我也没想过要不要联系他。”
“明明是我们联合起来骗了他。”朝阳捧着茶杯,看着红茶中模糊的倒影,说出来的话又轻又软,“却一直哭着跟我说对不起。”
……
狱寺隼人在朝阳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狼狈极了。
情绪激动过了头,他当时也没顾上别的,两条胳膊铁钳一样将失而复得的哥哥紧紧锢在怀里。朝阳被他箍得生疼,却也不开口打断他的发泄,只是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既是安抚又是顺气——怕重伤昏迷刚醒来的傻弟弟哭背过气去。
小医院隔音效果很差,再加上平时狱寺隼人给人就是一副流血不流泪的印象,骤然听到他的痛苦声,其他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闻声赶来的人不少——包括狱寺隼人他敬爱非常的十代目。
当然,他们赶到狱寺隼人病房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对双生兄弟抱头痛哭的一幕,以至于后来时不时就会有人拿这事笑话彭格列十代岚守——当然,这个人特指十代岚守他大姐和天然黑的十代雨守。
前者狱寺隼人拿她没办法,后者是提一次彭格列总部遭殃一次——被他俩打架打的。
*
因为公关部接下来要开展社团活动,再加上朝阳和沢田纲吉二人还要去参观樱兰的其他地方,所以两人在公关部没有聊太久,喝完茶就离开了。
“下次再来玩哦!”须王环领着公关部众人将朝阳和沢田纲吉送出门,挥挥手道别。
藤冈春绯看着朝阳和沢田纲吉离去的背影,回想着之前朝阳讲的过去的故事,心里感慨万分。
明明是讲朝阳和沢田纲吉初遇的故事,后来众人的重心不知不觉就随着讲述人一起,偏到了朝阳和狱寺隼人两兄弟身上。
“还好命运让他们兄弟再次相遇了。”
须王环也是长叹一声:“是呀。”
凤镜夜看了他们俩一眼,随即笑着说:“所以沢田纲吉这个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对他们兄弟两人都意义非凡啊。”
藤冈春绯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这么说呢?”
知道些内情的埴之冢光邦趴在铦之冢崇的肩头,给出了解答:“据说当年狱寺隼人从意大利到日本来,其实是想杀掉沢田纲吉这个彭格列十代目候选人自己上位的。”
藤冈春绯:“…………哈???”
“不过后来好像是被沢田纲吉打败,又被他的气度折服了,现在是彭格列十代目最忠心的左右手哦。”
藤冈春绯:“……”
凤镜夜推了推眼镜,“至于朝阳呢,他上门拜访的那个幼时朋友‘骸’,同样是为了取代沢田纲吉成为彭格列十代目而来日本的。”
藤冈春绯:“…………哈???”
“当然,现在朝阳他朋友也是彭格列的成员了,据说同样是身居高位哦。”
藤冈春绯:“……”不说别的,光这两件事就能看得出沢田桑的气度了。
埴之冢光邦抱着兔子布偶,一脸天真地说:“所以说,如果不是沢田君,小阳和他的弟弟说不定根本见不上面呢。”
须王环和常陆院双子十分夸张地抹着眼泪:“这就是命运的指引呐!”
藤冈春绯:“……”沢田桑……真是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