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吸了下鼻头,将袁陶稳稳扶住,两人便靠着城墙,并肩站着。
在下方,数不清的百姓和救国营将士,一路嚎啕而来,又面向袁陶的方向,匆匆跪下。
袁安几乎是跪着爬来的,抵着头,死死磕在泥地上。
“吾弟,我听见哭声了。”
“百姓在……恭送侯爷。”
袁陶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到了极致。
“日后有了新帝,无了奸相,尔等的生活,定然要过得比以前好。只可惜,我等不到登基那一天了。”
徐牧沉默无言,抬了头,发现袁陶的头发,已经彻底变得枯白,脸色发青得可怕。
“恨不能驱逐北狄,扬我中原之威。又恨不能再带兵出关,复我大国江山。三十余年的庸碌,每一步如履薄冰,却救不得天下百姓于水火。”
“吾弟,这些事情,我还未做完……便交给你了。切记正道虽是沧桑,却终归是问心无愧。”
“我先前还和顾鹰说,若有了空暇,想去边关再看一看,吹吹沙风。”
“但我似是累了——”
袁陶伸出手,面向天空,似要抓住什么,最终,却无力地垂了下来。
黄昏的城墙上,那一袭白衣胜雪,宛若雕塑一般,仰着头,努力挺直着身子,再也不动半分。
徐牧红着眼睛,跪倒在袁陶身边,一时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