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的凌苏,并没有看城下的搦战,目光依然注视着城外四周。他发现,这六七日的时间,西蜀和东莱的士兵,当真是在拼命伐林,眼下,已经伐了不少。目光所及,很多坡头都光秃了。
“该死的。”沉稳如他,也不由得在心底骂了一句。
这场战事至关重要,真打输了,便又恢复先前和东莱的鼎立之势。最为关键的,是西蜀已经参战,以后要面对的,可是两个对手了。
“齐德,你快想想办法。”左师仁憋了一股子气,说话也有些不好听了。
“主公稍安勿躁。”
“齐德啊,这几日派出去的探哨,不断被蜀人截杀。又挑了人头搦战,我是担心,城里的士气会慢慢坏掉。”
“我亦担心,但急不得。”凌苏皱住眉头,“敌军笃定了我方,此时不会出城迎战,故而才如此大胆。”
“主公若焦急,小心中计。”
听着,左师仁呼出一口气,终归慢慢冷静下来。
“齐德,派出一军在夜里偷营,如何?如此一来,也能鼓舞一番士气。”
凌苏转头,看向城楼之下,诸多的士卒脸上,隐约有了一种委顿之色。他想了好久,终于同意了偷营的计划。
不管怎样,便如左师仁所说,终归要鼓舞一番士气。再者,小规模的偷营,影响不了大局。
“主公,偷营之事,我有一个计划。”
左师仁大喜,“齐德快讲。”
“伐林之后,使得城外不少的地方,林木消失,也适合了骑军奔袭。再者,东莱大军向来不善骑术,而西蜀此番急急而来,碍于地形,所带的骑营,最多不过千人。”
“我打算,以一支三千人的轻骑,突袭西面的敌军。”
“齐德,为何是西面?”
凌苏凝声开口,“东面那边,尚有袁松的本营人马。而北面是胡林镇,亦是敌军巡守最严密的地方。南面没有意义,属我军的后方。”
“到时,从西面突袭一轮过后,再绕到南边。若是敌军敢追,定叫他有来无回。”
“主公,可选在三更之时。先以一营探哨在东面出城,制造骚动。而三千轻骑,趁机从西面突袭偷营。”
“齐德,可是声东击西之计?”
“差不多了。”凌苏点头,眉宇间布满了愁云。实际上,他并不想出城。但没法子,若是一直不动。他面前的左师仁,终归要憋不住的。
“这三千人,是我粮王军中的精锐,曾跟随柔然人,学习轻骑之术。每一人,都配以薄甲和弯刀,亦有马弓相衬。”
“此次偷营,应当能成功。”想了想,凌苏补了一句。这句话,有些自我安慰的意思。
但左师仁没有听出来,他善水战,不善马战。听见凌苏说得振振有词,只以为要十拿九稳。
“齐德,拜托你了。”
“好的,主公……”
凌苏顿了顿声音,面朝着城外的黄昏,发现自己的一颗心,也开始莫名的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