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围观的许多百姓,也开始面露怒色。这西蜀里,凡是敢诋毁蜀王的,便是敌人。
“我说了,我怕个甚!”黄之舟涨红着脸,语气里满是不甘。他身子摇摇晃晃,连着手里的酒坛,也一时抓不稳,整个儿摔烂在地。
乓的一声,酒水四溅。
黄之舟狼狈地摔倒在酒水里,仰着头,不断打着酒嗝。
小书童要去扶,被他再次推开。
这位曾经的恪州少主,一时失声悲哭,“吾黄之舟,乃怀才不遇——”
街上开始越发骚动,不多时,孙勋已经带着百余个近卫,冷冷围了过来。
“黄之舟,你安敢如此,诋毁蜀王!”孙勋勃然大怒,挥了手势,一瞬间,身后的近卫跟着冲了上来。
“孙统领,我家公子是喝多了。”
“收声!”
披甲的孙勋,提着腰刀,恼怒地走上楼台,一只手揪住了黄之舟的袍领。
“你可有话要说?”
“说什么?我又无说错。”黄之舟惨笑。
“大胆!”
并未抽刀,孙勋直接抬起刀鞘,狠狠砸在了黄之舟的脸上。瞬间,黄之舟变得满脸是血。
“来人,取老井水来,我孙勋给他冲冲酒气!”
围观的不少人,皆是发出解气的高呼。
被老井水不断泼到身上,黄之舟整个身子,一下子冻得瑟瑟发抖。约莫是终于酒醒,他垂下了头,一语不发。
“若不是相熟,我真要抓你入大牢了!”孙勋骂骂咧咧,离开之时,又忍不住踢了两脚。
在众人的目光中,黄之舟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旁边的书童,更是哭得惨烈。
“莫哭了。”
黄之舟喘着大气,重新坐了下来。他仰起头,看着远处的河山,一双眸子里满是向往。
楼台下,人群开始慢慢散去。在其中,有二三个古怪的人,再往上打量了几眼之后,迅速离开。
……
成都王宫之外,贾周一只手拄着木杖,一只手牵着徐桥,抬起头,沉默地看向远方。
南北之间的明争暗斗,已经要开始了。
身子越渐孱弱,无法随军远征。但不管如何,只要还活着,这西蜀的谋战,他便是最牢固的城墙。
“军师爷爷,父王说了,让我看着你休息。”徐桥在旁开口。
“小徐桥,我真是这般老了,你都喊我爷爷了。”
“厉害的人才叫爷爷,就好像打铁爷爷,秀才爷爷。”徐桥急忙变了话头。
贾周大笑,牵起徐桥的手,开始转身往回走。
“若有机会,等再过两年,我定要亲自教你。”
“军师爷爷长命百岁。”
“你这小家伙,比起你的爹爹,还要滑头几分。”
“军师爷爷,我现在都比虎叔叔聪明了,他数石子没赢过我。”
“哈哈哈!后继有人,后继有人啊!”
贾周更加欢喜,牵着徐桥的手,不知觉间,连脚步都稳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