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知道的时候,大家也不敢真的把倪景兮往前线带,生怕真的出事,这可谁都负责不了。
于是给她分派的任务都是报道难民营,或者是节日里报道联合国维和军营里的活动节目。
只是几次下来,倪景兮自己不愿意,她要求上第一线。
以色列自建国以来,国境周边战火从未停止,前后五次的中东战争,一次又一次的流血早已经将仇恨的种子埋在了中东这一代又一代人民的心目中。
和平太过艰难,战争随处可见。
如今以色列不仅跟巴勒斯坦持续地对抗,还有跟叙利亚的戈兰高地之争,无数次的战争冲突也让一代又一代的记者奔赴这个深陷战争漩涡中的国度。
组里的人拗不过倪景兮,让她跟着采访了一次约旦河岸发生的冲突,可是没想到那一次她竟是深入战场,更是拍摄到了以军跟巴方民众对抗的第一手画面。
自此之后,但凡有冲突出现,倪景兮永远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
拼命的程度叫他们几个大男人都汗颜。
况且她还不怕苦不怕累,有一次他们去拍摄以色列边境发生的巴勒斯坦群众的示威游行,那一次他们带的干粮和水在混乱中都被抢走,可是倪景兮硬生生不吃不喝地熬过了络,哪怕是要发报道也必须先回去。
此时天际依旧清朗,阳光明媚,下午四点的阳光依旧那样充沛。倪景兮在上车之前,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防护栏。
那么一道防护栏,将数百万人围困了十数年。
虽然他们也跟自己一样同样享受着这阳光,但是却只能在这一座城内挣扎。
即便这一年来,她见了这么多,看了这么多,可是内心仍然有种说不出的悲痛。
或许正是亲眼见到这么多苦难,倪景兮反而能坦然接受那些发生她自己身上的事情。甚至她偶尔想起爸爸时,也在想或许即便那天老孙送他回去,最后说不定也只会落得两个人一起失踪吧。
在这样的地方,人命太轻。
回去的路上倪景兮继续开车,只是没想到半路的时候,车子突然抛锚了。她和老白两人下车之后看了半天,还是束手无策。
此时公路上并没有什么车子。
老白望着倪景兮小心地问道:“要不咱们打电话叫个拖车的?”
“你有电话?”倪景兮反问。
老白被她问得愣住了。
倪景兮说道:“我来拦车吧。”
一旁的老白挺着急说:“这里没什么人烟,会不会太危险。我看路透社的记者好像比咱们晚,要不我打电话问问他们。”
倪景兮不想麻烦他们,但是也没办法。
于是老白去打电话,而她站在路边,只是当她回头望着车子的时候,突然觉得这一幕似乎很似成相识。
倪景兮站在空旷的公路上,突然笑了起来。
霍慎言。
她已经多久都不敢想这个名字,拒绝国内的一切新闻,害怕看见关于他的消息。可是转首间,总有场景能叫她想起来他。
老白举着手机说:“哎,没人接电话。”
就在这时,突然轰鸣声从远处传来,随后越来越近。
老白欢喜地喊道:“有车。”
但是倪景兮还是警惕地说:“小心点儿。”
随后她弯腰将车背里藏着的东西拿了出来,老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枪上膛,重新放在坐垫下面。
那辆车应该是看到他们停在路边,竟是直接停了下来,笑嘻嘻地探头问:“需要帮助吗?”
倪景兮还没回答,旁边副驾驶上的人已经推门下车,直到对方走过来眼睛往倪景兮身上扫过来,那种流连的眼神并不是简单的打量,而是贪婪的**。
这两人是明显的阿拉伯人长相。
直到另外一个人下车,随后两人在车子周围像模像样地绕了一圈,终于为首的那个人从车里拿出一把匕首,笑嘻嘻地说:“我们只是路过而已。”
人渣真是什么国度都有,也是什么人种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