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在王权富贵与清瞳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下!
坐在前厅宝座上的王权家主仿佛整个人都遁入了阴影之中,严苛的五官模糊不清:“人善智而不善力,与强大的妖怪相斗,需借助天生灵物,换而言之,没有法宝,法力再高也只是肉体脆弱的人类。”
庭院中尽是剑鸣兵戈之声,最初的畏惧之心褪去之后,被道门弟子驱使的每一把飞剑似乎都带着置人于死地的冰寒。
风庭云颓然的倚靠在门框上,再也止不住眼泪,师父近乎自言自语的话和庭院中剑刃刺入身体的闷响交汇在一起,就像是在为这场单方面的屠戮做出总结。
最让她感到无措的是,哪怕万千飞剑加身,哪怕所有能被洞穿的地方都鲜血淋漓,哪怕连站都站不起来,王权富贵也依然紧紧的护着怀中的蜘蛛精清瞳。
年轻道士遍体鳞伤的身体和始终没有再遭受任何伤害的蜘蛛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的师兄重伤濒死血流不止,而那只蜘蛛精却除了她最初打下的那一掌之外,再没有遭受任何伤害。
“……为什么……”
风庭云一直觉得自己是懂的感情的,至少比从小就冷峻淡漠的师兄要懂的多。
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的感情是如此浅薄,浅薄的经不起任何对比。
她也以为她是了解这个师兄的,可在看见那一幅幅被珍藏的织锦时,在看见王权富贵走向外面世界的坚定步伐时,风庭云不得不承认,她或许从来都没有真正懂过,也从来没有真正去思考过,她的师兄……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师兄……别走了,求求你!”
飞溅出来的鲜血染红了王权富贵脚下的地面,他似乎永远挺直的脊梁终于弯了下去,被剑刃贯穿的双腿再也迈不出一步,紧拢的双臂和低俯的上身在数不清的剑尖中圈隔出一片安全的区域。
而这片用生命营造出来的安全范围里,躺着一只改变了他世界的清瞳。
在别人眼里,她是不值一提的蜘蛛精。
在他的世界里,她是他的眼睛,也是他的全部。
“蠢材。”大概是觉得尘埃落定,王权家主缓缓的站起了身,“抛弃王权剑的你,又怎么可能闯的出去。”
风庭云眼睁睁的看着她惊才绝艳的师兄狼狈跪倒,看着他小心的将刺在身上的飞剑避开怀中的蜘蛛精,看着他用尽全身力气似的收紧了抱着小蜘蛛的双臂。
“你这个混蛋——”
悍不畏死有什么了不起的?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啊……
生命流逝的感觉无比清晰,王权富贵艰难的抬起手把滴在清瞳脸上的血迹抹去。
“……雪山、大漠、青山、秀水……”
“——不能跟着你去了啊!”
白月初是被王富贵这一嗓子给嚎醒的,这种一秒出戏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受。
约莫是崩了心态或者前世回忆让王富贵大受打击的缘故,他的身上突然暴涨出一股妖力,将挂在长剑上的清瞳远远弹开。
潜伏在他体内的厄喙兽倏地凝聚出清晰的妖形,裹着自我意识全失的王富贵飞速遁走。
被弹开的清瞳痛呼一声,眼看就要连妖带剑一起砸在地上,先前那只褐发狐妖却神出鬼没的飘了出来,单手抵住清瞳后背。
暖阳般的妖力通过褐发狐妖的手灌入清瞳的身体,刺在她胸口的长剑被妖力逼出,本就意识模糊的清瞳在剧痛的侵扰之下,彻底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