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破笑笑,搂紧了妻子的身子,声音听上去却很沉重。
“当初咱们领恒安镇军……那会儿吧,只想着能打上几仗,求个太平,我呢,没想着做多大的官儿,只要能带着你和妹子平平安安的不愁吃穿,做什么其实都无所谓。”
“可现在有些不成了啊,这么多人跟着我,只能不停的走下去,想要有点闲暇功夫也成了奢望了。”
“再有啊,我也思量了很久,咱们的儿女怕也不能快活无忧的长大了……”
李碧抬头,她好像已经预感到丈夫要说什么了。
李破低头瞅了瞅,安慰的笑笑,接着道:“你生下来的孩儿不论男女,咱们都不能过于溺爱,这年头啊,心性软上一软,怕就得被别人吃了,细加教导磨练,才是为了他们好。”
“而且,你要做些准备了……我打下来的基业越大,继承之人越是要出类拔萃,将来难免有兄弟相争,阋墙于内的事情。”
“到了那个时候,你别怪他们不念兄弟姊妹之情,也别怪我无情心狠……这条路毕竟是你我一起选的,到了心伤之时也只能怪咱们生错了时候……”
李碧有些担忧,又有些惊恐的抓紧了李破的衣襟儿,随之坐直了身子,直视丈夫的眼睛。
良久,她才勉力一笑道:“当日为激起夫君雄心,我说了很多的话,也做了不少的事……真要有夫君说的那一天,妾身又能有何话说?”
李破微微点头,有些出神的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今日之言,确实是他喜悦过后想了很多才有的想法。
于是心中便也有了些忧虑,那些话既是说给妻子听的,又是在告诫于自己,对儿女不能太过心软。
生于乱世的他们,不能太过脆弱,其实这已是大悖于他当年的一些念头,而再一想起这些小畜生还很可能上演一番骨肉相残的戏码。
便让李破不敢想象之外,也有点不吐不快了。
李碧说完,看着丈夫的脸色,心惊之余小心的道:“那是十几二十年后的事情了,夫君为何现在提起?可是有人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