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残阳如血,最后一个撤下来的军卒归于大军之中,象征着这一天的战事终于结束了。
宇文镬并没有急着率军回营,先就清点伤亡。
领兵将领们6续派人禀报,伤亡其实并不算大,八百余士卒损伤在了这半天的攻城战当中。
望着依旧严阵以待的城头,宇文镬冷冷一笑,城内守军不过如此,破城而入是早晚的事情。
看的只不过是诸将之中,谁先攻入介休而已。
而让他颇为感激的是,作为降人,却能独领一军,担当重任,这样的胸襟和信任,也足以让他拿出所有的本事和才能来了。
因为他知道,并代两州文官不论,军中却是人才辈出,就算让他去押送粮草,也没什么可奇怪的,用人不当这词儿,在这样一支大军当中,没有存在的余地。
可用的人太多了,他宇文镬除了出身大阀宇文氏之外,其余和那些身经百战的代州将领相比,没有任何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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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的战事要比东城激烈的多,北城毕竟是介州总管李仲文亲自率兵把守的一面儿,也是攻城大军主攻的方向。
这无疑是一次硬碰硬的较量。
夕阳之中,箭矢像蒿草一样扎在地面上,大军已经收拾了一些尸体,地面上只留下了一些斑斑驳驳的血迹。
而靠近城墙的一端,还有着很多尸体倒卧于地,大军士卒不会到那里去冒险收拾残局,血腥味儿若有若无的飘荡在空气中,以及触目所及的那些奇形怪状的尸体,会让头一次走上战场的新兵产生各种不适。
但不论是唐军,还是攻城大军,新兵的数量都可谓是寥寥无几。
夜晚来临,袅袅炊烟升上天空,白日里那凛冽的杀气终于消散了一些。
有一些烟柱儿特别的粗大,那是两军在焚烧战死将士的尸体,味道嘛,比白天时那熏人的血腥味儿还要难闻几分。
李破在中军大帐再次传令召集步军众将。
这次,和突厥人就比较像了,中军大帐里摆起了矮几,大家席地而坐,一边啃着羊骨头,一边在议论着白天的战事。
和突厥人相比,可能就是少了酒而已,军中禁酒已经多时,产生的各种不适不用一一累述,这条军律是被比较彻底的执行下去了。
战事进行的不算顺利,产生了一些伤亡,好吧,这个不算顺利只是和一鼓作气攻入城中做比的。
步军将领们并无多少沮丧,试探嘛,就是这般了。
明日里的战事,才是见真章的时候。
李破高踞主位,听了半晌,大致心里也算有底了。
等到诸将都吃的差不多,也说的差不多了的时候,李破拍了一下桌案,环视诸人,将领们立即扔下手里的零碎,纷纷起身听令。
李破的声音响起,“南城守将张伦,一天也无任何动静……张伦出身微贱,乃雁门旧将,又比李仲文等功高,守南城啊……哈哈,这么说来,怕是唐军诸将之间有所不合……”
“今晚我会修书几封,让人射入城中,劝一劝这位张副总管。”
听了这话,诸将脸上都露出了些笑意,离间之计,百试不爽,也不知唐军会不会就此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