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像他这种宦海沉浮几十年的老臣,只要脑袋不糊涂,那就能称得上一声世事洞明,所以不会不懂汉王殿下的意思。
可以云定兴接任工部尚书之职,怎么都让何稠难以接受,寻李破多次陈请未果,回去之后还“小病”了一场,却还是不能撼动李破心意,何稠便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现在李破召何稠过来,肯定不是给工部的两个同僚做什么和事佬。
“来来,坐坐,天寒地冻的,让您老大老远的跑一趟,罪过罪过啊,来人,上热茶,再弄碗姜汤过来,给何尚书去去寒。”
李破那个热情就不用说了,先就迎在书房外面的回廊头上,见何稠来到,立即上去扶住了何稠的胳膊,好话不要命的扔过去,恐怕见老丈人也没他这么殷勤的。
这就是工部尚书何稠在李破这里的待遇,独一份,谁也比不上,没做的如扫榻相候,倒履相迎那么夸张,却也每次都能让老官迷感觉到浓浓的温情和不由自主便生出来的自豪感。
每每想一想,人家自己心里就会道上一句,试问天下,能得汉王如此相待者,又有谁呢?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他这把老骨头埋在晋地又有何妨?
实际上,他也未尝不知道,汉王如此优待,如对亲长,看上的其实还是他的才能,可话说回来了,当日杨广若能如此待他,天下又何至于此?
就算天下乱了,他何稠也当为隋室尽忠死节嘛……嗯,这种如果句一出来,其实都可看做是大话,假话,不值一提,也可归为老家伙的心理自我安慰。
和往常一样,中间何稠侨情了几下,便稳稳坐在了书房的暖塌之上,张嘴就说起了云定兴的坏话。
老年人有些唠叨,思维也有些偏执,这你得原谅他,同样的,晋末官场的风气在他身上也能得到很好的体现,看谁不顺眼了,高刁状,说小话什么的,都属平常,逮着机会要不这么做一做,他们那是浑身都不舒服。
李破笑着听了,并连连点头,“您老可要费点心,看紧了他,我也恶其为人,可时下艰难,不得不用其才干……唉,实不得已也,而工部有您老在,却让我安心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