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个军令便是,招左翊卫将军张伦,领张士贵部回转,代之以右将军步群,辅之以右武卫将军薛万彻和徐世绩,右护军刘敬升三人,守卫弘农。
步群肯定是不乐意的,大战在即,大功在前,任哪个将军被许为偏师,都不会心甘情愿,不然日后说起来,岂非矮了旁人一头?
这自然需要一些安抚的话语,李破驾轻就熟,只是趁着晚间闲暇时,将步群,刘敬升两人叫到跟前,寥寥数语,便让两人欢喜的走了。
其实不需要许诺什么,李破对军将的掌控力,那是毫无疑问的,他只是让两个家伙看到了将来的功绩而已。
弘农前面是广阔的河南,后面则是潼关重镇,里面还有个太子李建成,加上南边是萧铣,这显然是一块在将来大有可为的地界。
他们先行一步不说,到时候,已经得了不少功勋的将领们,谁还好意思跟他们争功?
当然了,大前提则是此战胜了,不然一切都是画饼而已。
这些年李破画出的大饼着实不少,好在大多都已实现,信用还是比较坚挺的,于是步群,刘敬升两人第二日一早,便带着自己的兵马离开了绛郡,当然,步群需要回去龙门一趟,那里才是如今右卫府的大本营。
其实最为重要的一点他们都看的明白,张伦的左武卫府是步军为主,此战当中正用得上,骑兵卫府只能委屈一些了。
这样的轮换其实有些仓促,可也没辙,不说去岁一战过后,李破根本没想着今年如何如何,再者就是,萧铣来攻之下,李破也不敢轻易将张伦召回来。
之后的军令就比较正常了。
河边全面由步军卫府接管,尉迟信,陈圆,宇文镬,再加上张伦,尽都得聚兵于蒲坂,这也是李破以及众将商议之后,最终选择的过河之处。
因为龙门水缓,对岸滩头却不大,韩城左近也乃丘陵地带,不利于大军攻守。
有的将领建议,在龙门要设有疑兵,以免韩城守军援冯翊,最后没有被李破采纳。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因为兵力不足,虽为疑兵,却也是要有实际行动的,不然对岸守军又不是傻子,你就算在对岸闹的再凶,没有去到河上,也是白搭,起不到疑兵的作用,反而徒耗军力。
四个卫府的步军,差不多七八万众,比之前年,又膨胀了一些,却被李破死死约束在这个数量。
若非晋地渐渐安宁,不虑有外敌来侵,加之骑兵犀利,不然的话,就这点兵力,散在各处,怕是连个水花都看不见了。
可越是如此,才越显晋地军兵之精锐,没有滥竽充数之忧,全部都是常设军伍,战斗力非同寻常。
当日过河一战,数千人就冲垮了唐军精锐两万,由此可见晋地军旅之可怕,即便是当年大隋强盛时,这样的军旅又能有多少呢?
为此,李破其实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十余万精兵,连吃带嚼下来,几乎占据了晋地秋获的一大半,嗯,其实就是一句话,养不起啊。
要不是这样,李破何必一口一个春耕,一口一个秋收的吆喝?这还是近两年才宽松了些,以前实际上都是在吃老本。
从草原,幽州抢来的东西,早已见了底,说起来,李破这里也就是刚刚进入到良性循环当中没多久而已。
这中间付出的努力其实才是李破最为得意的地方,时至今日,他能率军陈于黄河之畔,多数也要拜此所赐。
而李破本人对战争的理解也就是如此一个模样,只要后勤跟得上,就没有失败的道理,这显然不是出自于李靖的教导,而是因为他曾经跟随隋军而战受到的影响。
要知道,能够吃饱肚子的隋军,往往就是不可战胜的代名词,他所经历的一切失败,其实都可归咎于粮草问题。
……………………………………
这一年四月初,李破终于整军完毕,从绛郡启程,率军至蒲坂。
而随着黄河边上的军伍调动的越来越频繁,对岸的唐军已是严阵以待,襄邑郡王李神符接连上奏李渊,请求立即停止在河边调动人马,并派兵来增援冯翊。
只是对岸大军来的太快了,从刚刚闻听到动静,不出十余日,蒲坂已是大兵云集,战争的阴云渐渐笼罩于黄河两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