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突至臣子家中,未能迎于府门之外已是罪过,也不知为的是哪般,但瞧着阿爷这个样子,情形很不妙啊。
何大心中不由忐忑非常。
何稠还在闹脾气,“迎个什么?平日里假模假样,紧要时却嫌俺碍事……不足与谋……”
老头一边嘟囔着,一边却起身整理袍服,还不忘朝儿子发火,“愣着做什么,还不给俺整理一下,一会儿见了贵人,若要失礼,瞧俺怎么收拾你们。”
何大哭笑不得,围着老爹转悠半天,给老头整好衣袍,这才跟在阿爷身后迎了出去。
李破身边未带其他什么人,只是跟着一群卫士,入的是何氏私宅,所以他行的不快,主要是给何家上下点准备的时间。
他要去的自然是何氏的迎客正厅,而非是何老头耍弄脾气的地方,等他到的时候,何稠领着儿子们已经迎在了那里,见他到来,立即口称汉王殿下,纷纷施礼。
李破还和以往一样,急急上前几步,一把托住何稠的胳膊,笑声和程大胡子有的一比,“何公快快免礼,在这里等许久了吧,快进去说话,太阳还足,别晒着了。”
大家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夜色渐浓,炊烟四起,哪还有什么太阳?
何大何二早就听弟弟说汉王待阿爷如何如何,本不深信,如今亲眼见了,才知是真,一时间又是吃惊,又是感激。
而且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汉王殿下,偷偷打量一番,心下都不由赞了一声,真贤主也……
李破注意力大半都在何稠身上,仔细瞧了瞧老头的脸色,不由吓了一跳,“何公这是……谁惹了您老不高兴了这是?说与我知,定将其扒皮拆骨,来与您老出气。”
嘴上说着,心下其实也猜到了八九分,不觉有些好笑,心说老人家竟然还回来哭了一鼻子,罪过罪过啊。
何稠方才闹腾的欢,更是一肚子的气未曾消散,可见了李破,几句话的功夫,毛就顺溜了下来,脸上也有了些笑模样。
假模假式的把住汉王的胳膊,一同进了厅堂,“也没什么事,就是自觉老了,耳目都不灵光,有些事就被人瞒的死紧,这般想来,不如回家专心著述,不问外事。”
李破笑语连连,也不再装样,“原来是为了那事啊,我就说嘛,除了何公自己,还能有谁敢惹您老生气,这不我特来解释一番,以释何公之疑。”
何稠彻底招架不住,先就转了话题,给李破介绍起了自己的几个儿子,又让他们去准备酒菜,只留下长子在旁边相陪。
李破也忙了一天,着实有些累了,坐在榻上惬意的叹息了一声,心里则在琢磨着何府的宴席好不好吃,若是不好吃的话,他的心情就不会好,何老头怕是又要哭上一鼻子。
何稠自然也晓得汉王好美食的名声,也很担心府上的吃食合不合汉王的口味,可他也只能叮嘱几句罢了,李破来的匆忙,什么都不及准备。
“看大王的脸色,实有些欠佳,大王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臣正管着太医署,不如寻两个医术精湛的给大王调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