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大王身边尽多才智之士,即便云定兴那厮,言行卑污,却也有些才能,并非是一味吹捧逢迎,而这裴寂扮相极佳,人也老大,可这做派,实难堪以重任啊。
他又瞅了瞅在那里眯着眼睛打着拍子的封德彝,心中颇为狐疑,他请裴寂来所谓何来?难道两人交情真这般要好,能为对方牵线搭桥,赴汤蹈火不成?
封德彝看着裴寂也是暗笑,裴玄真果然还是这般轻佻,喝上些酒就要放浪形骸,人云亦云,人歌我歌,若无尔来陪衬,短短相聚又怎晓得我之才能?
当然了,人家裴寂是完全不在意的,被人当枪来用也不是一回两回,早就习惯了,李渊殁后,他一直很伤心,再加上害怕,连家门都不出了。
今日能来封德彝这里,并非跟封德彝有多要好,而是真的想见一见新任吏部尚书,倒不是想回来当他的尚书右仆射什么的,而是他想回晋阳去任职了。
这些年仗着李渊的宠信在朝中和人周旋,虽然斗倒了老对头刘文静,却也恶了秦王一党,接下来连遭报复,太子李建成那边又靠不住,他自己还是晋人,不怎么受关西人待见,让他的处境一度非常尴尬。
根本不能像裴蕴,裴矩等人那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等到李渊一死,他是真的害怕了,回老家的念头油然而生,他当年就是晋阳宫监,再任原职也行啊。
那会儿多好,每日里和友人喝茶饮酒,谈天说地,相互应答,逍遥自在,也就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到长安来做官,这里尽多面目可憎之人,整日里都要和人勾心斗角,令人烦不胜烦。
这首伐木根本不是唱和给另外两个官场中人听的,不但是唱给他自己听,也希望祭奠一下他的朋友李渊,当年在晋阳宫中,两人便曾一边喝酒,一边高歌伐木,兴致起时,还要手舞足蹈一番。
那时是真快活啊……
声音罢了,另外两人敷衍的赞了两句,又谈他们的事情去了,裴寂含笑而饮,话是越来越少,其他两个人也不在意,曾经的尚书右仆射这下真就成了陪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