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公之所言,是不是还可以任人入内览阅?”
封德彝道:“就是如此,不然从观文殿中取出藏书岂非多此一举?实话说吧,老夫已经上奏,以宏文馆学士,国子监教授,博士之类,入主长安书院,掌教化之责。
如此取纳贤才之举,兹事体大,还得各部相助才能成事,所以才来此间与温仆射商量一下,该如何来做嘛。”
温彦博不由抬头瞅了他两眼,心说你说话能不能别绕这么大的圈子,说了半天原来是想办学堂嘛,长安书院,名字倒也新鲜大气……
想着想着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封德彝料的一点都没错,这些庙堂之上的高官们谁都不是傻子,你看只是稍稍提了提,温彦博就有些困惑了起来。
“官办学堂以前是太学,如今有国子监,长安书院又为哪般?前些时封公还想在折冲府中设学堂来着……”
他觉着封德彝办这些事情有些吃力不讨好,可能会受到很多人的攻讦。
可说到这里,温彦博顿住,之前折冲府学堂的事情一看就是至尊的意思,那长安书院会不会也是至尊授意?
想到这些,他当即就把相劝的话给咽了回去。
接下来再谈的时候就顺利了许多,封德彝其实是有皇命在身的,只不过顺序要颠倒一下,这事不是皇帝诏令他去办理,而是他上奏皇帝建言办学。
顺序一改,牵头之人便是门下侍郎封德彝了,出了什么问题都得他来担着,可你也别埋怨,替皇帝受过是不好受,但回报之丰厚,足以令人眼红。
只要能避开那些会掉脑袋的黑锅,多少臣下都希望替皇帝顶罪呢,儒家的指导思想之一忠君,也正是鼓励大家来给皇帝背黑锅嘛。
而在他们笔下,有时你不背都不成。
所以封德彝来温彦博这里,不会拿诏令压人,而是跟温彦博讲一下道理,讲通了最好,讲不通也就只能拿出诏令来按流程办事了。
而建长安书院这种“小事”,皇帝专断一下也就足够了,可以不经中书,尚书两省的批驳,和设立折冲府,铸造钱币等等国朝大政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性质。
如果不是需要六部配合行事,门下省自己就能把事情办的妥当,估计等大家回过神来,不定长安书院都建成开业了。
和温彦博商议了足有一个多时辰,封德彝才被温彦博送出来,在尚书省借了一顶轿子,回去门下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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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里各部衙的事情都渐渐少了起来,尤其是进入腊月,因为这是一年中最为寒冷的月份,官府的许多职能也便陷入了休眠当中,没有大事的话,这是官员们最清闲的一段时间。
长安的各个衙署也开始准备放年假了,和后来一样,七天假期,到时官员们便纷纷封衙而去,等七天过后再回来上班。
只是如今百姓们对年节没了兴趣,官员们也不能过于松懈,毕竟诸侯们可不管你过节不过节的,谁脑子一抽冬天来攻,你正在家里休假,坏了事谁来负责?
谁家也不曾张灯结彩,更不曾走亲访友,大排宴宴,于是也就没了多少年味,所以大唐元贞元年的第一个年关,就这么冷冷清清的过去了。
不知关西人怎么样,反正李破已经习惯了,从他南下马邑开,一直来到现在,他何曾关注过什么年关?
只是当了皇帝到底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到了除夕,皇帝和皇后召集有品级的贵人聚到一起,吃了一顿饭。
按照当世的风俗,喝了屠苏椒柏酒,吃了牢丸(也就是饺子),大家就都年长了一岁,对于贵人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年关年关,大家现在过的都是关。
女人太多,就算皇帝皇后在座,也是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尤其是难得见到皇帝一次,自然要加倍献媚争宠,起码要让皇帝记住自己才行。
嫔妃们从来不缺才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很有那么几个,而且能歌善舞者更多,到了除夕宴上,便都拿出准备许久的绝活来给皇帝欣赏。
从汉王府出来的女人们于是开了眼界,时不时打着拍子赞叹不已,可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像阿史那天香这样的,过后持着棍棒去寻人麻烦也不稀奇……
可李破就不一样,可谓是大饱眼福,这些年光顾着和李渊较劲了,没怎么享受过,所以他这个除夕夜过的比较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