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马……李破当即在心里粗俗的咒骂了一声。
他这些年少有铺张之举,还不是为了能省则省,让大家赶紧过上能吃饱肚皮的好日子,他回想起来,常常都以自己的克制为傲,对比之人也就不用说了,肯定是杨广无疑。
那厮大手大脚,崽卖爷田不心疼的做派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最终确实也败光了家业,实在是一个典型的反面教材,可他引以为傲的地方怎么到了这厮嘴里就变了味呢?
他瞅向封德彝的目光渐渐凶了起来,封德彝抬头瞧了瞧赶紧低下了头,心中不免惴惴,他娘的俺第一次正式的劝谏君王难道就要坏事?
这厮心生恐惧之余不由暗暗念叨,封伦啊封伦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是侍中,可不是中书的萧时文,多的什么嘴呢?
这厮性情就是如此,铮谏之名与其无缘,这次难得说了这么多的逆耳之言,还没等怎么样呢,就已经后悔的不行。
只是下一刻,李破的怒气便已消融,封德彝的话听着不顺耳,但话语之中逻辑清晰,而且说的很有些道理,捋上一遍,其中也未夹有私货,所以他能够容忍下来并琢磨一番。
他最讨厌的其实就是臣下们出于什么这样那样的私心而来瞒哄于他,当了皇帝之后,这样的事情一日比一日多。
有的他装作看不见,比如说封德彝排挤走了宇文士及,因为他也不很满意其人,便可顺势为之,不与封德彝计较。
但有的时候就让他很是恼怒,需要做出反应让人知道欺瞒他的后果,比如说本应该去到岭南,却因大赦而留在长安养老的郑善果就在此列。
封德彝这次进言就算很是刺耳,却明显在他容忍范围之内。
火气一消,他心里也是啧啧称奇,这厮竟然学上温彦博和萧时文了?奇怪奇怪。
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封德彝,可把封德彝唬的够呛,好在李破先开了口,不然封德彝肯定要转变口风,当即请罪的。
李破轻笑一声,敬了封德彝一杯笑道:“卿之所言甚为有理,可朕即为天子,有杨广在先,便不能肆意妄为,稍有骄矜之举,便要自省一番,以免蹈其覆辙。
朕之心意你作为侍中应该懂得,却还能就此劝谏一番,可见忠诚之心,朝中之臣若都如卿一般,朕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