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呼呼地喘息着道:“阿郎,那位御史进了刺史府不过一柱香的功夫,裴刺史便派人去请州判,传皂、捕、壮三班捕役立至州衙,这还不算,他还派人去调一营团练,小的认得在州衙当差的那人,却只问来这些,问他刺史大人意欲何为,他也并不知晓。”
裴郡马陡然调集三班衙役捕快,这州府在册的捕快怕不得一百多号人,这还不算,他还要再调一营团练土兵,这位新任刺史要干什么?
诸州有团练使,大多由刺史兼任,可以调动指挥团练兵,可是除非要剿匪捕盗且贼人势大,否则刺史很少会动用团练。
团练兵虽非国家正规军队,毕竟也是一支武装,一旦调动,必须马上备书xiangshang司禀报并解释用兵理由。李昊在鄜州做了八年刺史也只调动过一次团练兵,那次是为了清剿州内一支数十人的绿林悍匪。
如今裴郡马刚刚上任,他调兵干什么?
胡御史是来鄜州查办粮储案的,胡御史刚刚见到裴刺史,裴刺使便急急征召州府全部捕快,这且不算,还要调动一营团练,顺着这条线一想,答案已是呼之欲出了。李刺史心弦一颤,手掌一滑,掌中杯“啪”地一声落在地上跌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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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巽骑在马上,脸色沉重,原本对卸任太守李昊热情指点所产生的满腹感激都化为了愤怒。明日就是交结之期,可他坐守刺史府,却被李昊一道道迷魂汤骗得神魂颠倒,一旦签字画押。来日仓储出了问题,他这个现管官也难辞其咎。
裴郡马把牙咬得咯咯直响,心中暗恨:“好个口蜜腹剑的老贼!”
胡御史骑在马上,回头看看尾随其后的团练兵,又看看前边抄着钢刀、铁链、枷锁、哨棒的三班快捕,暗暗吁了口气:“这些人的集结也太慢了,整整耗费了一个多时辰。不过,裴郡马刚刚上任,对本地官吏还不能如臂使指,却也不好苛求于他。
虽然说府衙里还有大批的原刺史旧僚属。一个时辰的集结速度足以让他们打听到些什么,如果他们有心泄密也有足够的时间送出消息,不过胡御史并不担心。那是粮仓,不是一口米袋子,就算对方得了消息马上应变。也来不及了。
胡元礼策马向裴巽靠近了些,问道:“裴使君。粮储之地距此还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