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母没想到儿子竟然是被一个女人给打死的,钱玉峰稍微大点之后,就不肯在家里说自己的事,也是到了此时,钱母才知道了儿子挨打的前因后果。
其实,钱家人并不太想把大人折腾过来,钱玉峰在外胡作非为的事他们都隐约知道一点,人没了,他们都猜测是钱玉峰本身得罪了人,惹得别人报复。但沈嘉鱼执意要告,且动作迅速地请来了镇长盯着,他们想要收尸,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只后悔自己不够快,弄得钱玉峰人都死了,还要毁家里的名声。
跑去欺辱秀才娘子,这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人嘛,都会下意识为自己推脱。他们一直认定,都是罗氏撺掇,否则,钱玉峰绝对不会有这种念头。
钱家人纷纷上前指责罗氏,话里话外都说她是罪魁祸首。
“事情没成,你却有了那么多的银子,银子哪里来的?”
胡老爷本来想接着儿子回城里的,出了命案后他自认等不及,结果一查之下,得知这事和罗氏有关,他当下就有些不安,知道自己走了也不安心,便干脆流了下来,此刻她就在人群外。听到大人问这些,只觉得心惊肉跳。
罗氏都已经招认了,自然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隐瞒,此刻能拉一个是一个,她不是罪魁祸首,还能从轻发落。
“是胡老爷让我做的,他不喜欢沈嘉鱼这个儿媳,想污蔑她有一个情郎,然后顺理成章将人休了……”
“胡说!”胡老爷坐不住了:“我可没有说这种话。”
他确实没有说,只是暗示。
罗氏振振有词:“既然与你无关,后来又为何要给我那么多银子?”
胡老爷张口就来:“我那是看你们母女俩被我儿媳逼得可怜,想着息事宁人,这才接济了你。”
这话也说得过去,大户人家都讲究更面子,若是身为胡家儿媳的沈嘉鱼将人逼到绝境,好说不好听嘛。
罗氏:“……”
她满脸悲愤:“若不是你,我不会害沈嘉鱼,也不会去找钱玉峰,更不会因此和他结仇,被他找上门……”如果他没有找上门,她也不会冲动之下,对他下了杀手,便不会落到如今地步。
但胡老爷确确实实没有吩咐她做那些事啊!
事情至此,已经水落石出,罗氏当着所有人的面被衙差带上了枷锁。她谋害秀才娘子在前,杀人在后,连秋后都等不得,被押回衙门后立刻就会被处斩。
处斩是砍头,连全尸都留不得,罗氏又惊又惧,猛地冲向边上石头,打算一死了之。衙差都吓了一跳。
可惜,罗氏身上带着枷,没能全力撞在石头上,磕得头破血流,人却还好好的。她再想往上撞时,衙差已经上前拉住了她。
罗氏特别绝望,死没死成,她万分不想死,又不知道该求谁,最后看向楚云梨:“你放过我吧……我求你了……”
有大人插了手,求谁都没用。就连狗娃都被找回来带上家属送往县城入狱,她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值得一提的是,姜贵威胁罗氏的事也被扒了出来,罗氏到了强弩之末,就跟个疯狗似的,逮谁咬谁。
姜贵说他被这女人骗了多年,罗氏还说姜贵意图欺辱她女儿,还讹诈她银子,最后,姜贵到底是没能脱身,也被带上了枷锁。
等到大人走了,众人都意犹未尽。
胡老爷面色铁青,他确实没有明示让罗氏做那些事,因此,他得以脱身。但他心里明白,往后无论做什么,大人都会盯紧了他,这对于生意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心里盘算着回头捐一笔银子修桥铺路,改善一下大人心中的胡家地位。
事情了了,楚云梨和姜继孝一起往城里去,这也是胡老爷的意思,跟着大人一起走,将路上本就不多的危险全部扼杀。
也是,若是大人上路都不能平安,那这世道还能活?
大人并没有阻止他们跟着,路上埋锅造饭,胡老爷还跑去跟人合伙,大人默许了此事,他心中大定,想着回去之后得打听一下衙门有没有用得上他的地方,好破财消灾。
楚云梨没怎么露面,而姜贵和罗氏已经两看两相厌,压根不搭理对方。
这怎么行呢?
这日,又到了吃饭的时辰,楚云梨将孩子交给姜继孝后去拿饭菜。
他们吃的和大人一样,而衙差吃的稍微差一点。但罗氏和姜贵这些个犯人,吃的就只是窝头,还是头天剩下的。带着点儿酸味,但绝对吃不死人。楚云梨路过时,假装才发现一般凑到姜贵面前:“你就吃这个?”
姜贵看到她手里端着的两菜一汤,虽然没多好,但赶路的时候还能这样精细,已经很难得。他脸皮厚,没好气道:“难道你愿意孝敬我?”
“之前可说了的,你拿了十两银子之后,就别再提恩不恩的话。”楚云梨振振有词:“其实呢,这人都是讲感情的。若是你当初对孩子他爹好点,哪怕你们断绝了关系。他也不会不管你。谁知道你那时候怎么想的?”
姜贵:“……”还能怎么想?
他有自己亲生的孩子,压根就没把养子放在眼里。若不是将人赶出去后怕姜继孝亲人责备,他才不会管其死活。
到了此刻,他真心认为自己是被罗氏给误导了,若不是这女人口口声声说月儿是他女儿,他早就收心好好教导养子,也不至于落到如今地步。
他这些念头在脑子里转过,心里将罗氏骂了个死臭,腆着脸笑道:“儿媳妇,我知道错了……”
楚云梨冷哼一声,抬步就走。
姜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