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于他的评价,憎恨着他的离去。如同失去主人的狂犬一般徒劳地发泄着。
而如今,种种情绪烟消云散,唯留下一具苍白的空壳。本能般地战斗,杀人。他变得更加安静,死寂般的平静,敌人鲜红的血却如同花朵般在身后绽放。“不吠的狂犬”、“无心之犬”,这样幼年时的称号再一次变成了敌人对他的称呼。
他在想些什么呢?
他只是在想:若是能悄无声息地死在某场突如其来的灾祸中就好了。但是当年一无所知的疯狂且稚嫩的芥川龙之介尚且存活,重来一次的他又怎能如愿死去?
他的□□能够得救,恰恰时因为他的灵魂中毒太深。
芥川曾路过教堂,金色的庄严的大门中倾泄出孩子们的歌声:“……孤独的灵魂啊,愿你安息;在那纯净的天堂里,享受宁静……“。那时的他刚刚处理掉了一个叛变的家族,那家族中最年幼的孩子的血还隐匿在他漆黑的外套上。
他并不祈求安息,亦不妄想天堂。他只希望离开这人世,哪怕在地狱的业火中夜夜哀嚎。
桥下,白发的少年刚拼死将河中的男子救了上来。因着极远的距离,芥川只能看到他们的动作,然而对白早已被他熟记于心。
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呢?芥川自己也不明白。明明在这四年间他甚至没有远远地看过哪怕一眼武装侦探社的窗户。
芥川龙之介注视着远处那个穿着沙色风衣的青年。
他的内心一片荒芜,没有树林,没有小河,也没有野兽。只有远处橙红色的夕阳倒映在他灰蓝色的眼瞳中,闪烁着微小的暖色的光。
人类大概总是这样,即使内心已然明透,本能却依旧残存地驱使着其行为。
这一场剧目已经接近尾声,芥川没有了再看下去的想法,于是他转身离开了——他还有一个任务没有做。
然而,芥川所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之后,本要带着敦去敲诈国木田一顿茶泡饭的太宰治却突然回过了头,看向那已经空无一人的地方。他的表情沉寂了下来,一向挂在脸上的轻佻笑容如同幻影一般无影无踪,鸢色的眼睛暗沉深邃。
“喂,你在看什么?”正要走的国木田发现了这个闯祸天王的异样,于是他开口问道。已经转身的中岛敦少年闻言也回过头看向了太宰。
“……在看孤独的灵魂。”太宰说。他的语调神态竟意外的带给国木田一种温柔的感觉,让他不寒而栗。
“哈?那算什么?”
“什么都没有~”太宰又恢复了他那没有正形的笑嘻嘻的模样,“好啦,快走吧,不然敦君就要饿死了哦。”
被突然cue到的无辜少年中岛敦无奈地看着他。
“切,莫名其妙的家伙。”国木田放弃了思考这家伙的想法。
于是一行人走远了。
斜阳依旧倒映在清澈的河水上,渲染着橙红的温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