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全听殿下安排。”裴文宣恭敬开口,苏容卿轻轻一笑,“臣也是。”
李蓉看了看裴文宣,又看了看苏容卿,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两人面上带笑、如此和谐站在一起,李蓉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生出了几分诡异地心虚来。她轻咳了一声,提步往前道:“事不宜迟,走吧。”
李蓉急急离他们远点,苏容卿和裴文宣一起跟在李蓉身后,李蓉说不出来自个儿是因着什么原因,心跳得飞快。
三人一起走出宫外,上了马车,李蓉领着静兰静梅抢先去了前面的马车,同裴文宣苏容卿道:“本宫先行,二位稍后。”
说着,李蓉就上了马车,吩咐人调了府兵去杨氏门口之后,她赶紧放下帘子,用小扇急急扇着风,似乎是憋了许久的模样。
“公主这是怎么了?”
静梅看见李蓉这副模样,给李蓉泡着茶,不由得笑了:“怎得这副样子?”
李蓉摇摇头,从旁边端了茶,缓了片刻后,她常常吐出一口气道:“我忽然有些佩服那些三妻四妾的男人了。”
“公主为何如此说?”静梅不解,李蓉用一种劫后余生的口吻叹息着道,“心跳得太快,受不了啊。”
前生有段时间,她不是没想过,自个儿养许多面首,最好还都是裴文宣苏容卿那种长相的,每天左拥右抱,或许也是一种快乐。
今个儿她突然知道了,有时候,身边人太多,可能也不是快乐。
至少此刻,她只觉得害怕、慌乱、心虚,没有半点快乐可言。
李蓉这边情绪波澜起伏,裴文宣和苏容卿却是异常沉稳,两人共乘一辆马车,闲来无事,便对弈起来。
“公子与公主的婚事,怕是订下了吧。”
苏容卿捻了棋子,声音平淡:“昨夜听闻宫中闹腾得很。”
“苏大人倒很是关心公主婚事。”
“这华京谁不关心呢?”苏容卿笑了笑,“如今裴大人可是京中热议的人物了。”
“热议什么,热议我会不会尚公主?”裴文宣说着,棋子“啪嗒”落到棋盘上,抬眼看向苏容卿,“那我就给苏公子直言一句。”
“公主殿下,我娶定了。”
苏容卿笑起来,手中扇子轻敲在手心:“当真如此。不过苏某有些好奇,”苏容卿一面落子,一面道,“裴大人觉得公主如何?”
“挺好的。”裴文宣淡道,“能言善道。”
裴文宣说着,脑子里浮现另一个词——牙尖嘴利。
“善解人意。”
总能往他最扎心的地方踩。
“是个极好的姑娘。”
夸完李蓉,裴文宣突然有种再也不想说话的感觉,他觉得把这些话说出来,几乎是耗尽全力了。
苏容卿听着裴文宣的话,点着头,温和道:“但在下听闻裴大人之前还有一门娃娃亲,裴大人对那位姑娘……”
裴文宣听到这话,冷眼抬眼,看向面前的苏容卿,苏容卿得了这眼神,便知裴文宣的警告,他点头道:“明白,有些人只是明月,可望而不及。”
“苏大人少提点殿下吧,”裴文宣淡道,“不然我就弄不清楚,苏大人的明月是谁了。”
“玩笑玩笑。”苏容卿摇了摇扇子,“继续下棋吧。”
两人下着棋,棋路却走得乱七八糟,裴文宣失了兴致,直接道:“苏公子,在下困得厉害,先睡一会儿,就不奉陪了。”
苏容卿笑笑,温和道:“请便。”
裴文宣应了一声,靠在边上,闭上眼睡过去。
睡之前,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清晨李蓉来,她站在他边上,任他依靠着,都能站得稳稳当当,明明清瘦的个子,风一吹就走似的,也不知怎么能站这么稳。
裴文宣胡思乱想着,自己都未察觉,轻扬起笑容来。
裴文宣一觉睡醒,便到了杨府,李蓉早已提前派人先围了杨府,等走下马车,就看见杨府的府兵和侍卫对峙着。
杨府大门紧闭,两边士兵谁也不敢动作,李蓉走到守兵边上,她的侍卫长江平走上前来,恭敬道:“公主。”
“杨氏人呢?”
“都在里面,不肯出来,公主未来,属下不敢动手。”
李蓉点点头,她看着杨氏大门,握扇环胸,扇子轻轻敲打着手臂,倒也没说话。苏容卿和裴文宣走过来,苏容卿颇为疑惑道:“殿下,杨氏为何紧锁大门?”
“唔,”李蓉想了想,“不敢吧。”
说着,李蓉转过头,朝裴文宣招了招手,裴文宣走上前来,恭敬道:“殿下。”
“你说,我要和这杨氏讲道理,你能讲赢吗?”
“讲不赢。”裴文宣果断开口,“朝堂有尊卑,殿下可以赢。可如今杨氏大门前,听者皆为百姓,杨氏在百姓中声望甚高,若无充足证据,我等强行搜府,怕留骂名。”
“嗯。”裴文宣都说讲不赢,李蓉也就不再挣扎。
她想了想,随后同旁边江平道:“江平,守好杨家,他们不出来,就别出来了。”
江平应声说是,李蓉稍微打量了一圈,看了看周边情况,随后同苏容卿道:“苏大人,如今这样的情况,搜府不妥,我欲去兵部调一些账本过来,不知苏大人可能帮忙?”
“谨听殿下吩咐。”苏容卿恭敬出声,李蓉点了点头,随后道,“那劳烦苏大人先去兵部协调,若兵部愿意查账,本宫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