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去问他,为什么要跪着,他说因为陛下北伐,他要劝阻。”
“于是我又问了,北伐是打坏人,为什么要劝阻。他一本正经同我说,君王的功绩,是要百姓的血来书写的。那年是南方大旱第三年,比起北伐外敌,他更希望百姓吃饱肚子。”
“我问他怕不怕,父皇会打他板子,还会杀人。他看着我说,苏家之人,为百姓生,为社稷死。”
说着,李蓉笑了,她转过头来,看着裴文宣,神色难得温柔:“裴文宣,其实这种百年名门里,都有着比普通人更高的原则,更高的道德标准,他们中间有坏的人,可坏的并不是他们,而是人心。苏林在军饷案中有牵扯,但也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环,而苏家人保他,也不是为了徇私,而是一种世家内部的规则。”
“我不出手找苏林麻烦,苏家也会自己出手,只是,不能由外人动手罢了。这样一个家族,纵然有些龌龊之人,但我也心存尊敬。他们有他们的底线,我不越过去,便无妨。”
裴文宣静静听着,说话间,两人便到了督查司,李蓉领着裴文宣进去,刚到门口,就听见苏容华有些激动的声音:“你说他是自己逃的?你到不如和我说你被他美色所惑把他放了我更相信!”
“你不信就算咯,”上官雅悠然的声音响起来,“我也没求着你信啊。”
裴文宣和李蓉对视一眼,李蓉领着裴文宣走进去,上官雅听到李蓉进来,她忙恭敬起身,行礼道:“殿下。”
“殿下。”
苏容华脸色极为难看,李蓉笑着看向上官雅:“又吵?这次吵什么?”
“禀告殿下,昨夜上官大人私放重犯蔺飞白,还请殿下即刻下令,全城搜捕,捉拿蔺飞白!”
苏容华明显怒极,根本不给上官雅说话的机会,径直开口。李蓉面色不变,转头看向上官雅:“你私放重犯?”
“冤枉啊,”上官雅拉扯出一副凄惨的语调,“昨夜我就只是比较忙,没回府,蔺飞白昨夜打伤了人跑了,这也能怪我?”
“是谁给他解开的铁链?”苏容华立刻回头,“昨夜怎么就全换成你的人?你糊弄鬼啊!”
“谁觉得被糊弄谁是鬼啊。”
上官雅摊摊手,满脸无辜道:“我怎么会知道是谁给他开的铁链呢?什么叫都是我的人?大家都是督查司的人,都是殿下的人,还分你我?”
苏容华看着上官雅耍无赖,他气不打一出来,抿紧了唇,忍了半天,终于道:“你们这是要惹祸的!”
裴文宣和李蓉淡淡扫了一眼苏容华,他明显是知道些什么,显得格外焦急。
李蓉面上不显,只道:“人都跑了,再追究是谁的责任也没意义,发出告示去,全城缉拿吧。”
“殿下,告示不够,”苏容华见李蓉同意他,赶紧道,“还需全城搜查。”
“苏大人若是觉得需要,就自己带人去吧。”
李蓉颇有些无奈:“督查司最近比较忙,怕有不了多少人。”
这话倒也不假,苏容华一时无法确定李蓉到底是说真的,还是搪塞他。
他憋了半天,终于只能道:“微臣这就去查。”
“苏大人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