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桌子上怎么可能放有豁口的杯子?
可她不敢问,她怕她问完,裴文宣能给她马上砸出一个豁口来。
苏容卿捧着杯子,他低头看着水纹,裴文宣见两个人都不说话,便同苏容卿介绍起这茶叶来。
他开口说话,气氛终于没这么尴尬,苏容卿也是个知趣的,两人便就着茶叶开始闲聊,李蓉低头装着看书,什么话都不说。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刑部,裴文宣扶着李蓉走下来,由苏容卿一起领着进了牢狱。
谢兰清坐在狱中,旁边人给李蓉安排了凳子,李蓉坐下来,看向坐在床上的谢兰清:“听闻谢大人有事找我?”
谢兰清看着李蓉,他没有行礼,李蓉转着扇子,也没有计较他的无礼,两个人静静对视许久,终于道:“你见过她吗?”
李蓉不说话,谢兰清哑着声,继续问:“蔺霞,你见过她,对不对?”
“我没有。”李蓉平静开口,“我一直在华京,她死在两年前,还让人到华京来找过你,你知道,但你没回去。我不可能见过她。”
谢兰清听着她的话,睁大了眼:“她死在两年前?”
“你不知道吗?”李蓉笑起来,随后她点头,似是明了,“也是,二十年,你也没去看过她。不过谢大人,”李蓉撑住下巴,“我虽然没去见过她,但谢大人想知道的事情,我未必不知道呢?”
毕竟当年苏容卿几乎把蔺霞身边所有人都查过一遍,完成拼凑了这个女人这漂泊的半生。
出生江湖高门,年少误入华景,英雄救美,意外邂逅当年华京中的贵族公子。
百年名门给予男人的风雅,和少年的一派纯真,哪怕是自幼习武所磨炼的刚毅之心,也忍不住软成流水长绫。
“飞白,”谢兰清盯着李蓉,“真的是我的孩子吗?”
“你到现在都以为我在骗你?”李蓉有些无奈,“谢大人,我不会拿这种事诬陷你。当年与蔺霞相爱,你迫于家中压力,于是让与蔺霞决裂。当年蔺霞在一起时,她许了你三个愿望,你第二个愿望,就是让她离开。”
“那时候,她就已经怀上蔺飞白。”
“可她没有告诉过我!”谢兰清嘶吼出声,李蓉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你不可能娶她,而她也不打算再嫁他人。这个孩子是她唯一的寄托,她不会害他。而生下来,如果进入谢家,这就是个生母低贱的私生子,为什么要告诉你?”
谢兰清愣愣看着李蓉,李蓉平静道:“她带着孩子离开,又不被家族宗门所容,于是和她小师妹东躲西藏,不得已才写了信,和你要了钱。”
“她要钱的时候你应当觉得松了口气吧,总算不愧疚这个女人了。于是你大笔一挥,将秦曲山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