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徽宗虽然比较昏庸,贪图享乐,却并没有自知之明,他还是想做一个千古明君。
简单点说,他想有钱,又想百姓们能过上好日子。
如果两者有冲突,楚徽宗还是将自己的享乐放在第一位。
楚徽宗喜欢奇花异石,就有了花石纲。
由于花石船队所过之处,当地的百姓,要供应钱谷和民役;有的地方甚至为了让船队通过,拆毁桥梁,凿坏城郭。
为保障“花石纲”的运输,关系国家民生之重的漕运都被挤在一边,漕船和大量商船都被强征来运送花石。
全国上下,费百万役夫之工,加上尽心尽力的朱勔一伙等人,只要听闻何方何处何家有奇石异木,就不惜破屋坏墙,践田毁墓,致使天下萧然,民不聊生。
楚徽宗站得太高了,看不见民间疾苦。
花石纲对百姓造成的影响,大多数官员们也不敢直说,敢直说的官员,则被冠上危言耸听,破坏大楚和谐的罪名革职查办了。
在楚徽宗看来,百姓们为了他的喜好,而稍微付出一点,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应该感激楚徽宗圣恩浩荡,让普能百姓也能沐浴在圣恩之下。
楚徽宗的兴楚盟深入大楚各地,对各地情报的刺探,简直是无孔不入。
楚徽宗如果想了解某个官员的情况,兴楚盟肯定能将官员身上的胎记,有几个小妾,有几个私生子,一切都事无巨细报告上来。
兴楚盟是一个情报机构,楚徽宗想要什么,他都能知道。
可是,兴楚盟也只是负责刺探情报,对民间疾苦虽然也有所了解,却不会,也无法报告给楚徽宗。
兴楚盟等级制度森严,刺探到的情报需要层层上报。
民间疾苦这种会触怒圣颜的情报不在刺探范围内,就算某个兴楚盟成员良心发现,稍微提一提,也会被上级当做垃圾情报剔除掉。
为民请命的兴楚盟成员还会收到上级的处分和警告,让他机灵一点,不要说会影响大楚和谐的事。
因为,兴楚盟现任盟主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跛脚道人。
跛脚道人虽然是兴楚盟明面上的盟主,其实也只是掌控了兴楚盟一部分的力量,八贤王在将兴楚盟交给跛脚道人的时候,还安排了后手。
兴楚盟的一个特种分队,还掌控在八贤王的手中,他们隐藏在兴楚盟中,直接听命于八贤王和楚徽宗。
跛脚道人混入方腊的义军中,楚徽宗对跛脚道人也不放心,也让这支特殊分队暗中监视跛脚道人的一举一动。
跛脚道人制造的逍遥谷血案,还有火烧连环营等等出格行为,让大楚官兵伤亡惨重,楚徽宗都心知肚明,也早就知道跛脚道人不安份,喜欢搞事,唯恐天下不乱。
楚徽宗喜欢搞权衡之术,不想让一家独大。
诸葛半山太强大了,以前有司马光等人制衡,之后又有蔡京等人。
八贤王与诸葛半山虽然相交莫逆,诸葛半山如果真有不臣之心,八贤王的心肯定向着皇室。
大楚太穷了,楚徽宗想要搞钱,不得不重新起用诸葛半山的变法。
变法真的推行下去了,诸葛半山顺天应命,民心所向,肯定不是区区蔡京能制衡得了的,楚徽宗需要扶持别的强有力的势力。
法海虽然修为不弱,却是诸葛半山的手下败将,来京城是躲难来的。
楚徽宗有点后悔,封法海做国师之前,竟然没调查清楚。
楚徽宗觉得被法海骗了,不想法海做国师,但是,皇帝金口玉言,没有合适的借口,却又不能朝令夕改。
楚徽宗对法海不满,只需要稍微露点口风,表达一下对法海的不满,那些忠心耿耿的大臣们自然会找人去对付法海。
法海在面对诸葛半山的时候,虽然被打得落荒而逃,那些挑战者,却没有一个人是法海的对手。
楚徽宗本来在想,只要有人能打败法海,他就可以找借口革掉法海的国师之位。
既然没人能打败法海,只能表示诸葛半山太厉害了,不是法海实力不足。
在调查法海的过程中,兴楚盟的成员竟然发现法海和跛脚道人以师兄弟相称。
自古以来,佛道都是水火不融,而法海和跛脚道人竟然是师兄弟!
楚徽宗只是觉得很奇怪,也没有探究的打算,反而生出了另一番心思。
法海被诸葛半山追杀,差点丢掉性命,两人肯定仇深似海,跛脚道人是法海的师兄,肯定会帮法海。
楚徽宗想制约诸葛半山,只有重用诸葛半山的敌人了。
想通了后,楚徽宗和跛脚道人、法海就走得更近了。
楚徽宗常常和跛脚道人论道,有时也和法海谈禅。
楚徽宗的书房对跛脚道人、法海等人l是开放的,他们可以随时求见楚徽宗。
许仙和法海在朱雀街对恃的时候,跛脚道人来到了楚徽宗的书房。
楚徽宗刚在十余米长的整张描金云龙底纹白麻纸上写完《千字文》。
《千字文》在保证线条质量的基础上,写得很迅疾威猛,汪洋恣肆,神通六合,气势浩荡,一泻千里,有“舍我其谁”之势。
在气象上神满气足,全篇浩浩荡荡,有如奔腾之水顺势而行,强烈地吸引着欣赏者的目光。总揽该作的全篇,虽为长卷,却笔跃气振,跳动不息,毫无倦笔。
在这样一幅作品面前,观赏者们似乎可以看到一个风流天子的得意及张狂,整幅作品比例相宜,疏朗灵动,气脉贯通,章法得当,让人叹为观止,如同一首优美奔放的交响乐以书写的形式呈现在人们眼前。
楚徽宗心情很好,笑呵呵地说道:
“欧阳希,你看朕这副《千字文》写得怎么样?”
跛脚道人跪伏在地,颤声道:
“陛下,请恕微臣死罪!”
跛脚道人以往的行为,真是万死不足以赎其罪。
不过,楚徽宗需要跛脚道人来制衡诸葛半山,对于跛脚道人的逾矩行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楚徽宗摆手道:
“欧阳希,现在不是在朝堂,你我不是君臣,而是朋友,你就不必拘礼了。”
跛脚道人并没有起身,而是再一次磕头说道:
“微臣有话要说,请陛下先恕臣死罪。”
跛脚道人进书房很少跪,而这一次,他却长跪不起,楚徽宗感到事情有点蹊跷,眼睛从《千字文》上移开,望向跛脚道人,沉声道:
“朕恕你死罪,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跛脚道人颤声道:
“微臣今天感到心神不宁,于是算了一卦,卦像显示,竟然是千看难遇的凶兆。
微臣如果说了,那是妖言惑众,是死罪。
微臣如果假装不知,却又愧对陛下的知遇之恩。
微臣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对陛下直言。”
楚徽宗忙问道:
“欧阳希,什么凶兆,你快说,朕不会怪罪你。”
跛脚道人悲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