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拿起炕桌上的剪刀,将靴子一点点绞碎,轻笑道,“你可是敏探春啊,以区区庶女之身在王夫人和贾母跟前混的风生水起,连王熙凤都要谦让三分的敏探春。别人不敢得罪的人你敢,别人探不到的消息你探的到,你若果真惦记我们,托人秘密送两封书信带几件绣活岂是难事?”
探春用力握紧绣帕,告诫自己绝不能低头,绝不能露出心虚之态。
赵姨娘略寻思一会儿,欢喜的表情僵硬在脸上,眼中透出浓浓的悲哀。
贾环绞碎一只又拿起另一只,继续道,“你确实希望有娘疼有娘宠,可你心目中的娘亲从来不是姨娘,而是王夫人,是也不是?你宁愿被王夫人利用控制,也不愿做回姨娘身边卑微低贱的庶女,是也不是?你心里苦,可你甘之如饴,是也不是?你见王夫人翻身无望,这才转而笼络姨娘和我,指望我们能为你所用,是也不是?”
少年每诘问一句,探春便忍不住抖一抖,脸上渐渐露出失控的表情。
贾环把绞碎的靴子扔掉,俯身直视探春,一字一句开口,“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圣最纯粹的感情之一,不能随意挥霍,更不能处心积虑的利用!我贾环不稀罕你的虚情假意,更不捡别人用剩的东西。你可以走了!记住你曾经说过的话,我们日后两不相干!”
探春终是忍不住低下头去,牙齿用力咬合,咯咯作响。
赵姨娘笔直坐在原位,表情很平静,可眼中早已蓄满泪水。她的女儿,再一次叫她失望了。
“你可以走了,今后好自为之吧。”贾环再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