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绿恨铁不成钢的冲榻上的主子挥了挥拳头,认命的去倒水。
虞襄醒来时已到了傍晚,日头黄灿灿的挂在西边,天空布满了大片大片的火烧云,看上去十分瑰丽。她伸了个懒腰,盯着天边的云朵发呆。
柳绿进来伺候她穿衣,踌躇了半晌忽然问道,“小姐,您还记得您喝醉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不问还好,一问便涌出许许多多模糊不清的片段,印象最深刻的一个片段竟是自己一边哼唱《花为媒》一边调戏哥哥,还在他嘴上啃了好几口。天哪,虞襄捂脸呻吟,往后一倒一滚,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
柳绿急忙将她扒拉出来,焦急的问,“小姐,您想起什么了,快跟奴婢说说。有什么事咱们一块儿想办法。”
哪料到被子掀开后看见的不是一脸泪水,而是一脸坏笑。虞襄眯着猫瞳自顾笑了好一阵儿才不以为意地开口,“没发生什么大事,就是唱了一段《花为媒》,把哥哥当成李月娥给调戏了。”话落又是嘻嘻哈哈一阵大笑
柳绿真想给主子跪下了,都被人啃出满身红印子还道自己把人给调戏了,这得没心没肺到何种地步!然而想到侯爷临走时的警告,又不得不将满腹话语压下。
定了定神,柳绿继续给主子穿衣,却听外面有人禀报,“小姐,靖国公夫人与常小姐来了,身后跟着舅夫人。”
这两拨人却不是一路,仅在门口碰上而已。靖国公夫人带着常雅芙直接去拜访林氏,舅夫人孙氏却径直往西厢来,表情很有些怨愤。
☆、第八十一章
虞襄穿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画眉。
片刻功夫,孙氏就已到了,进门便喊,“襄儿,舅母的好襄儿,你怎许久未给府里送银子?我跟你舅舅都快揭不开锅了。快快把银子补给我,我准备把林老五的儿子过继到你舅舅名下,林老五硬要六百两,否则不肯放人。我与你舅舅今后是否有子嗣送终就看这回了,襄儿你可千万不能弃我们于不顾啊!”
孙氏只生了一个女儿,正准备要一个儿子的时候丈夫吸多了五石散,那处不中用了,家产也被大房夺去,从此潦倒落魄好不凄惨。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得死死扒着小姑子过活。哪知道小姑子也是个不中用的,死了夫君就跟天塌了一样,竟就关门谢客避世隐居了!
所幸外甥女是个得靠的,不仅月月封二百两银子,逢年过节还一车一车的礼物往家送,日子这才好过很多。自从外甥女掌家起,四年了,就没哪年给舅家断过饷,似今次这般不管不顾真算是罕见,孙氏按捺了几日,眼见到手的儿子快飞了,这才急急找上门来。
“你要过继林老五家的儿子?”虞襄用黛笔一根一根仔细涂刷眉毛,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记得林老五家的儿子最小那个都已经十九,养得熟吗?”
孙氏见有门,连忙凑过去谄笑道,“养得熟养得熟,我们两家本就比邻而居,他娘统共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哪里照看的过来,都是把林云托给我照料。我们虽然没有母子名分,论起感情却比他亲娘还亲。林老五的次子这回要娶方主事家的女儿,出不起彩礼,这才同意将林云过继给我。”
她拿出手绢装模作样的擦泪,“襄儿啊,我与你舅舅日子过得苦哇,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你就帮帮舅母这一回吧。”
虞襄放下黛笔,在腮侧粘了一点胭脂,细细涂抹开,叹道,“我不是不愿帮舅母,不过区区六百两,往常从我指缝里漏出来的零头也比这个多。但今时不同往日,舅母没听说么,我那双胎姐姐回来了,如今这虞府全归她和母亲管理,没我什么事儿。怎么,这都多少天了,她们竟没想着给你和舅舅送银子?我当初可好生交代过的。”
对于孙氏一家,她向来不吝啬钱财,反正掏的都是林氏的腰包,何乐而不为?
孙氏恍然大悟,咬牙道,“原来如此,我说襄儿怎会如此无情,竟忽然不管我们了。我这几日忙着过继嗣子的事儿,只等你母亲带着你姐姐登门来拜,哪料到她们完全不把我跟你舅舅放在眼里,不来认门也便罢了,连银子也给我们断了。”
虞襄叹道,“莫说断了你们银子,当初交接账目的时候她们自个儿算错了还赖在我头上,非要找老太太评理。我算是怕了她们,这中馈账目日后再也不敢去碰。舅母若想要银子只管去向母亲讨要,母亲心里还是惦记舅舅的,大概因为忙碌一时忘记了。只一点我需得提醒舅母,我那姐姐性子十分吝啬,恐不会轻易掏钱。”
一听这话,孙氏对虞妙琪简直恨进了骨子里,她一大家子全靠虞襄每月给的二百两过活,忽然给他们断了,岂不叫他们生生饿死?
“那可怎么办?”孙氏搅着帕子急问。有虞品言压着,她并不敢在侯府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