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被他逗得一直笑,他看看窗外的阳光,忽然低下头沉默了,半晌才出声喊了句“妈”。他努力组织语言,但脑子还是很乱,“你走了以后,我有好好照顾旧花房,不过开始没什么经验,还是种死了好几株花。”
“大学我选园林也是想弄好那些植物,我总觉得等哪天你想回来看看的话,要是那些花花草草还在,你肯定会很高兴。”
“以前那个花房是你寂寞时的消遣,现在这个是因为你真正喜欢,我能感受到你过得很幸福,所以我也好高兴。我……”
路柯桐停下,他吸吸鼻子又揉揉眼睛,最后干脆捂住了脸,“我特别想你,妈。”
温凝起身走到他旁边,然后抱住了他,十年前路柯桐说过“如果将来你有了自己的家庭,能不能也不要忘了我。”她明白路柯桐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些不安和忧虑。
傍晚时分路柯桐离开了,并且约定好等叔叔带着弟弟们回来后,他再来玩儿。邱骆岷过来接他,上车后问:“路郎探母很心碎吧,要不要去开心开心?”
路柯桐攥着安全带没什么精神,想起费原说的,心情不好就和邱骆岷去玩儿,叹气道:“我想费原了。”
“操,受不了。”邱骆岷发动车子,也不知道开去哪儿,“费原有什么啊,不就是帅吗?不就是丧吗?完蛋东西,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路柯桐回了神,说:“我不去那种地方。”
邱骆岷白他一眼:“你想什么呢,我怎么说也是规矩人家的吧,再说了你不用怕,天高费原远的,他追不过来。”
白话了一路,结果就是去个俱乐部。路柯桐恨铁不成钢地戳戳邱骆岷胳膊,邱骆岷脸上有点儿挂不住,说:“虽然费原离得远,可我总有回国的一天,你在这儿使劲儿浪了,回去砖头招呼过来可得我顶上。”
俩人打了一晚上保龄球,最后路柯桐膀子酸疼都不想动了,回住处的时候就着街边的路灯,邱骆岷说:“要不要拍个照留念啊?”
路柯桐没好气道:“黑咕隆咚的照个屁啊。”
“你能不能酷点儿,难道跑女神像拍游客照啊,这样才带劲。”邱骆岷拿出手机,然后搂住路柯桐的脖子。路柯桐本来不情不愿还膀子疼,结果看见镜头后瞬间咧着嘴露了个大笑脸。
彼岸的费原在汪昊延家喝酒,祖上三代都是本地的俩人觉得很郁闷。喝完没走,半夜睡醒翻手机,看见了路柯桐发出来的那张合照,笑得那么傻。
小宝贝儿可能会不是小宝贝儿了,小傻逼永远是那个小傻逼。
又过了几天,每天上班下班倒也规律,就是密集的会议让人有些心烦。公司想提费原做高级合伙人,以防跳槽或者出去单干,不过他只说要考虑,还在拖着。
晚上洗完澡玩游戏,手机搁在一边没管,但时不时会看一眼。路柯桐那个缺心眼儿的没了信儿,估计是乐不思蜀了。刚把不顺眼的仇杀完,屏幕突然亮起来,结果又是汪昊延。
“飞美国的机票打折呢,我给你订了一张。”
“你有病?”费原很想骑摩托撞死人,他知道汪昊延又整了幺蛾子,八成是要耽误正事儿去找简辛。果不其然,下一句汪昊延就告诉他要去苏州。
大老爷们儿一个个的,都那么没出息。
自嘲完关了电脑,他给路柯桐发信息:睡了没有?编辑完想起有时差,又删掉,重新发:起床没有?
路柯桐回:没有,今天没事儿干,明天要去我妈那儿吃饭,之前就她自己,明天她和叔叔还有弟弟们一起招待我。
费原算了算时间,似乎刚刚好,回道:好好玩儿,先代我问好。
等到第二天上午,路柯桐带着礼物上门,他只看过照片,而且还不是近期的,所以好奇又紧张。开门的还是温凝,但是温凝腿边站着一个小男孩儿。
没等进门又跑来一个大一些的男孩儿,齐刷刷地喊他“哥哥”。
“你们好。”路柯桐轻飘飘的,他也是当哥的人了,进屋把东西放下,他看到了正在准备午饭的男人,也就是温凝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