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底发生了多少年了,这些年每每想起母亲的罹难,秦佑到底承受的是什么样的撕扯煎熬,楚绎连想到不敢想。
秦佑说完,放开他的脸,再次恢复他仰躺的姿势,黑暗中,他眼中的两点幽光定定地望向天花板的方向的。
一股湿热滑出眼角,楚绎只觉得一阵揪心的疼,环在秦佑胸膛的手臂收得更拢,自己更加紧贴他的身体,艰涩地开口:“那时候你多大?”
窗外庭院灯的光亮微弱地透进来,逆着光,秦佑下颌的线条被勾勒得依然坚毅如石。
像是永远强悍,永远坚不可摧,秦佑喉结上下浮动片刻,沉声开口,“十五。”
秦佑那样怜惜他少年时的苦痛,可是,直到今天,楚绎才知道,少年时的秦佑经受过的,甚至比他更变本加厉。
胸腔里头像是有什么被绞碎似的疼,眼眶滑落的水痕已经湿润贴床的大半张侧脸,楚绎咬牙咽下不该发出的声音,头抵在秦佑肩侧,好半天才能开口:“才十五……”能做得了什么呢?
“这不是借口,”秦佑毅然决然地打断他。
即使在刚才的癫狂迷乱之后,说起这件事秦佑的声音依然冷静得令人发指,“只要有辨别分析事情的能力,就不该被假凶手的片面之词迷惑,即使他自己认罪。”
这就是秦佑,从来不拿任何事当理由开脱自己,不管他独自承担有多艰难。
原来还曾经抓到过凶手,可最后才知道是假的,楚绎不敢想象事态反复间秦佑经受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理折磨。
他前额抵着秦佑坚实的上臂,身子往后缩离开秦佑的身体,略吸了口气才敢在强压着抽泣声时让胸腹个肩膀压抑地颤动起来。
开口时极力压低声线的不平静,“说不定他就是真凶,偿命的罪,谁会随便往自己头上栽?”
楚绎很难描述他现在的感受,他整个身体都抽搐起来,泪水已经晕湿整张脸,他宁可,抓到过的就是杀害燕欢的人,如果是这样,至少秦佑不会像现在这样挫败和自责。
但话音刚落,感觉到秦佑肩头肌肉猛地缩紧,秦佑再开口时,声音冷厉得让人胆颤,“他是个疯子,手上人命都不止这条,反正是要去死的,他就顺口认了,毕竟,杀影后比杀普通人让他更有成就感。”
很快,秦佑又声音沙哑地开口:“去年,从昕源回来,我以为是老爷子的人干的,可也不是。”
楚绎急忙收回胳膊用手紧紧捂住嘴,浑身颤抖中泪水源源不绝,原来就是那个时候秦佑发现真相,秦佑那几天几乎把自己跟世界隔离的颓丧他还记得。
秦老爷子是教养他的人,如果不是他本来就跟燕欢有隔阂,秦佑怎么会轻易相信他出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