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树元一听这话,立即觉得头皮都炸了。他起身便道:“父亲,您说这样的话,让儿子如何安心。”
“自古人生谁无死,不过是早死和迟死的区别罢了,待你活到我这样的年纪,便会明白,死亡并不可怕,”谢舫不在意地说道。
谢树元垂头,只紧紧抿着唇不作答。
而旁边的谢清懋也是平静地看着祖父,比起大哥来,他在祖父跟前的日子并不多,可是每次与祖父交谈,不管是指点学问上还是为官之道,祖父的见解总是比旁人要透彻些。
“我为官四十载,如今入阁为辅为宰,掌这天下权柄,人人看着倒是风光无限,只是这背后之艰辛又有几人能了解呢,”看了亲弟弟给自己写的信,谢舫也忍不住叹息。
若是以寻常之人来看,一个田舍翁自然是比不上一个宰辅来的尊贵,可是谢舫看着信上那怡然自得的心境,却突然隐隐生出几分羡慕。
“你们父子也坐下,咱们祖孙三人好好说会话,”谢舫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这父子二人坐下。
谢清懋摸了一下怀中的盒子,却是轻声叹息了一场。若是他此时将这盒子拿出去,只怕又是一场是非吧。
“先前为着清骏的事情,内阁几个老臣很是吵了一番,就连皇上都被一帮御史烦扰不堪。不过好在这帮御史也算是各个硬骨头,弹劾这些勋贵是各个不留余手,”谢舫微叹了一口气。
如果说这一生,他最大的成就,别人或许觉得是入朝为官为宰。可是对于谢舫本人来说,他一生最大的成就就是教养了清骏。
“清骏之事让父亲为难了,”谢树元也腆着脸子说道,其实吧,他还觉得皇上对文选那帮纨绔手下留情了呢。
要是他儿子真是什么文弱书生,只怕那天吃亏的就是自家儿子了。所以谢树元一点都没觉得谢清骏做错了,反而忍不住给儿子拍手叫好呢。
谢舫只瞧了谢树元一眼,就知道他这心里想的是个什么。不过他也没反应,左右是自家的孩子自家疼。谢清骏这样的,要是搁别家,那就是金疙瘩中的金疙瘩。当然搁在谢家也是个宝,只是谢树元自己四个孩子,他觉得是没一个是不好的。
所以三个儿子他不知道偏疼谁,后头干脆就一心喜欢女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