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拿起它们的安吉尔·萨特非常虔诚。
他的演奏不仅仅是演奏,天使奏响乐器,仿佛是在进行一场盛大且隆重的祭奠仪式。即使听众只有朱丽一人,即使他站在狭窄的后巷造成的回音影响了发挥,但他还是很认真,认真到朱丽觉得自己倘若没有仔细倾听,那便是对这把乐器,甚至乐器背后的民族的不尊重。
一曲结束,安吉尔这才抬头。
隔着这么远,光线又那么暗,他的蓝眼在背光处呈现出更为深邃的色彩,可那张精致的面孔中仍然写满了期待。
四目相对,虔诚的天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个仿佛把宝藏献给心上人的大男孩:“如何?现在听出来区别了吧。”
连朱丽自己都没发现,在沉浸于音乐的时候,她身上的疲累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消失殆尽了。
“你自己有答案了不是吗?”她说。
“嗯?”
“你问我选择哪一个,”朱丽回答,“可是我觉得,在你奏响乐器的时候自己就有了答案。”
安吉尔喜欢后者,他口中“不属于俄罗斯民族”的多姆拉。
朱丽也是一样的,虽然她听不出来音色的区别,但从未体会过的民间曲调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是的。”
安吉尔丝毫不隐藏自己的观点:“我觉得多姆拉的音色能更好的让我们发挥创作。”
朱丽:“那为什么要来问我?”
安吉尔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天使站在楼下,怀抱着乐器,笑得仿佛亲临了上帝的神迹。
“我只是想分享给你。”
他说。
“是你让我来莫斯科的,朱丽。你应该最先听到它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