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锦却不说话,只是弯了腰,去看苏银双眼。
苏银已经痛到神智颠倒,抠着地面的十指指甲开裂,只以为眼前的还是帛泠,于是连忙又抽气追加一句:“臣的确是冤枉的,更不会是受谁指使。”
帛锦叹了口气,起身,冲阮宝玉做了个手势:“你家里烧光了是吧,那就跟我回去。”
阮宝玉脚底发飘,幸福到就要临空飞起,赶忙瞟向李延:“那苏银……就你负责,没问题吧?”
“李少卿是家中独子,要回去陪伴爹娘。”帛锦生硬地跟了一句。
那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阮宝玉被哽了一下,“可是……可是侯爷,你方才……是做了担保的。”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那厢帛锦回了一句,声音清冷,埋首已经走出了公堂门口。
无月无星,这么黑寂的一个夜。
苏银被关在囚室,掐紧掌心,勉强维持清明,将手里字条一点点撕碎,吞进肚中,然后将头侧过,看向窗外一角云天。
是夜无明,可也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漫长。
起早时牢里终于有了人声,步子细碎,由远及近。
是李延,因为在家熬了一夜,所以这会一双眼赤红,到近处看见苏银一动不动,立刻假模式式开始骂人:“我是怎么交代你们的,让你们看好看好,怎么人还是死了!”
骂半天牢里却有了动静,苏银抬头,很嘶哑发声:“很抱歉大人,我还没死。”
李延吓了一跳,有点手足无措,蹲下身来,道:“那啥……你还没死,要不我过一会再来?”
“请问大人,我为什么一定要死?”
李延抓头:“你不死,今天就要继续磨脚筋,这个……”
“再请问大人,我如果死了,我家主子是不是就能撇清干系?”
李延无话了。
所谓君要臣死,就算苏银这个人证灭了,那为臣的萧家上下也是非死不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算我死了,我家主子也是逃不开逆反的罪名,对么?”
李延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也许是吧。可是你……如果不死,就会生不如死,这个……”
“谁说的?”隔了许久苏银回话,慢慢起身,膝盖着地,抓住了栏杆:“我的路,除了死和生不如死,明明还有第三条。”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