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掩饰心中的惊惧,亦或者找个垫背的,淳帝开始大喊常顺的名字。
刘温等人被吵醒,不禁暗暗咒骂:娘的,这淳帝演戏还演上瘾了,一天一闹,有完没完?
常顺站在帐篷外不敢进去,期期艾艾地答道,“主子,奴才在这儿。您别喊了,没用,是您自个儿要回来的。”他比旁人更了解淳帝,自然感受得到二者之间的区别,从而对“一体双魂”的说法深信不疑。比起现在这个淳帝,他更喜欢伺候先前那个。那个脾气好,心善,虽然偶尔也会祸害人,却也会担起责任。
若醒来的总是先前那个就好了。
淳帝听见常顺的声音,不免火冒三丈。什么叫自个儿要回来?当他傻子呢?定然是这狗奴才把自己给卖了!他衣服也不穿就要冲出去找常顺算账,却被虎威将军压在地上,飞快套了几件厚衣裳,然后用牛皮绳子五花大绑拎出去。
哟,昨儿还宝贝疙瘩一样捂着,今儿就绑上了,看来将军也传染了这厮的疯病。刘温几人齐齐腹诽。
孟长夜没疯,不过把淳帝和狗崽儿分的很清罢了。这具身体是狗崽儿的,伤不得一丝皮肉,但不惩罚淳帝,他心里又过不去,待灌下一碗粥,见他没再吐出来,才道,“来人,拿一根羽毛过来。”
士兵不明所以,却还是拿来一根猫头鹰的尾羽,便见将军脱掉淳帝的鞋袜,开始挠他脚底板。淳帝细皮嫩肉,感知敏锐,无论是痛觉还是瘙痒,都比常人扩大数倍,这一挠下去就嘻嘻哈哈笑起来,很快就哀声求饶、涕泗横流。
娘的,原来惩罚还可以这样干?刘温几个凑过去,脸上满是幸灾乐祸。
挠了大约小半个时辰,眼见淳帝已笑晕了,孟长夜才罢手,然后用帕子细细擦拭他脸上的涕泪,末了抱上马背裹进大氅,朝盘龙山进发。这回醒过来的是他的狗崽儿,态度自然而然就变温柔了。
一行人又赶了几天路,啧啧称奇地看着淳帝反复变脸,忽而嚎啕怒骂,惹得将军暴跳如雷,忽而温顺乖巧,被将军捂在怀里,捧在手心。鸡飞狗跳中,部队抵达盘龙山的腹地,站在一座巨大天坑的边缘往下探看。
“乖乖,这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大的天坑,估计整个京城都能容下!”刘温拿出地图看了看,笃定道,“地宫就在这下面。”
“下面太深了,黑黢黢的看不分明。军师,咱们怎么下去?”有人高声询问。
“找来草藤吊下去。”孟长夜捂住狗崽儿眼睛,低声安慰,“别怕,我抱你下去,你只管缩在我怀里,闭紧双眼就行。”
有姝扒开主子手掌,凝目看着坑底,不知怎的有些心绪不宁。
众人花了几天时间编织草藤,留下一千人在上面照看,另一千人顺藤而下。天坑很深,且被浓黑雾气笼罩,花了足有半日时间才触及坑底,途中草藤不够长,差点功亏于溃,所幸坑壁上同样长满粗如盘龙的树藤,这才解了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