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儿子!有心事和妈妈说吗!”齐女士立马激动地扯住宋嘉年小臂,星星眼。
“没……”
齐女士有点失望地收敛了笑容,但又怕表情太明显,便又拍拍宋嘉年的肩膀笑开:“没事,男孩子有点秘密很正常。”说着像是想到什么,盯着宋嘉年,不是很高兴地说:“你就是喜欢你爸,什么事都跟你爸说,不跟我说。想想那个老男人有什么好,天天在外面坐飞机玩,就知道开会开会开会。我才是那个看时装秀还不忘买当季最新款给你的人啊!”
“诶,那什么,妈,上次我要去做报告,您教我穿的那身衣服大家都很喜欢,说是超级有品位。对方的职员还抽空向我打听穿衣经呢。”
“真的?”
“真的!绝对大实话,不信你以后问我同学。”
齐女士脸色立马阴转晴,得意地说:“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宋嘉年各种称是,又是一脑门的汗。
八点好几的时候,齐女士从中央一套换台,刚好看到了湖南台,上面在播变形计。正好播到农村小孩进城里,趴在城里爸爸的轿车窗户上看城市夜景,质朴的小脸在那一栋栋大楼大厦辉煌灯光的映衬下,显得那么心酸和渺小。看什么都新奇,做什么都小心翼翼,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入侵者。
就像他当年那样。
宋嘉年感觉到齐女士握住了他的手,他转过头去冲齐女士笑,“没事,妈,我过得很好,非常好。”他说着拥抱齐女士:“你和爸,一辈子都是我爸妈。”
齐女士抱着他,温柔地拍他的背。
宋嘉年松开齐女士,陪着她一起看这一期的变形计。
宋嘉年一直觉得缘分是一件非常玄妙的事,就像他和宋晗昱,就像他和宋家。
十二年前,宋晗昱才十四岁,嚣张无比的京城一霸,乖张得不得了。家里有钱又有权,几乎就在大皇城横着走了。同龄人里想欺负谁就欺负谁,想逃课就逃课,想泡妞就泡妞,实在没人管得住。后来齐女士看了变形计,突发奇想就要送宋晗昱去大山里面体验生活。但是她又不想自己儿子上电视给别人娱乐,跟家里人商量了下,就派了人暗地找那些合适的家庭做交换。然后,找到了宋嘉年他们家。
十二年前宋嘉年还不叫宋嘉年,他阿姆给他取的名字叫宋宝,因为他大哥叫宋贝,两人名字合起来就是宝贝。他小时候不懂为什么大哥的名字是宋贝,而不是像隔壁家那样叫永福,云祥之类更好听的名字。他阿姆跟他说,生他阿哥的时候她在河边洗衣服,突然捞了一个大贝壳上来,然后就肚子疼要生了,生了个大胖儿子,取名字叫宋贝。后来生了他,凑个喜气,就叫宝宝。宝贝宝贝,男娃在大山里都是宝贝。
宋宝印象中没见过他阿帕,在他一两岁,阿姆怀宋梅的时候,他阿帕就不在了。长大后知道是死在工地的事故里,家里没拿到一分钱赔偿费。阿姆拖着身孕唯一一次去城里领阿帕的骨灰和赔偿金,差点被打得流产。那之后家里越发困难,阿姆一个女人拉拔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老得特别快。
宋家最小的女儿叫宋梅,宋没宋没,家里的顶梁柱就这么没了。